2020年7月8日，高考结束
林枣阳望着那双眼睛，心底想到那个“家”字，忽觉内心异样。
家吗……
常乐言上来了。
林枣阳往旁边挪了点，给她腾出位置。
林长丰和杨春梅着急和常英颖说她离开的事，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考得怎么样？”林枣阳低声问。
常乐言调整调整坐姿，坐稳了。
她没有回答，反倒去问他：“你呢？”
林枣阳笑着摆了摆头：“不知道，等成绩出来吧。”
好像能做的都做了，却还是不清楚到底写得怎么样。
常乐言带着笑颜点了点头，不再往下问了。
“欸乐言，你之后有安排吗？”前面的杨春梅和常英颖说了句什么，突然转过来问。
“嗯，和人约好一起出去玩了。”常乐言微笑着答。
林枣阳猛然转头。
什么时候？和谁？
他吗？
“啊……”杨春梅没太意外，又问，“那林枣阳你呢？”
常乐言也望向他。
“我……也是？”他不确定地回，一直看向常乐言那边，眼底里满是询问。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弄出个不确定来了？”杨春梅困惑道。
常乐言看着直笑。
逗了他半晌，常乐言终于冲他点了点头。
没错，是你。
林枣阳简直松了一口气。
“有安排了。”他回看向杨春梅，笃定道。
“啊，那乐言是要跟同学出去玩是吧。你呢，和谁一起出去？”杨春梅没多想就问了，就跟以前林枣阳每次出门前都要问一嘴一样。
她看到时候是要把他往哪里送，还是说等他自己走，先把常英颖和乐言送了再说。
“就……这边的朋友……”林枣阳说得含糊，余光里瞥见常乐言在笑。
到底是因为谁啊……
林枣阳默默抱怨，心里倒像是在吃大白兔。
原味儿的那种。
最酣醇的甜。
杨春梅自然而然地以为他是要跟山城这边的同学一块出去玩。
“行，那你们约的几点钟，要不先把你妈妈载到机场那边去了再说。”杨春梅对着常乐言道。
“我不着急的。”常乐言回。
不过，她记得常英颖已经叫了车了。
“你呢？”杨春梅陡然看向林枣阳。
“啊——我也是。”
“不用了——”车外的常英颖探来了头，对他们道，“机场太远了，我叫了车，马上就要到了，让他们好好出去玩儿吧，杨姐你们也休息会儿。”
话音刚落，司机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你看——”常英颖笑着接起了电话，和他们摆摆手，“去吧去吧，我先走了。”
“慢点儿啊——”杨春梅冲着车窗外喊。
“诶，知道了。”
常乐言在车内同她挥手道别。
车窗缓缓升起，空调的声音再次变得清晰起来，车内一点点回归清凉。
“你们要往哪边走？我把你们送过去吧。”林长丰透过后视镜对后面的两人道。
“我约的地方就在家那边，可以先回去。”常乐言敛神，微微笑着。
“那林枣阳——”
“我也是。”林枣阳忙道。
“哟，你们还约得蛮近的喽。”杨春梅重新扣好安全带，调侃道。“说不定到时候能碰上呢，乐言，可以叫上你同学和林枣阳他们一起玩啊，到时候叫他跟你一起回来，免得不安全。”
“嗯……”常乐言应了声，听得林枣阳耳朵热。
“那林枣阳我给你转点钱，好生玩——乐言你们要去哪儿咧，我也给你转点，想玩什么就去玩，学了这么久也辛苦了。”杨春梅说着，拿出手机要给两人转账。
“不用了杨姨，我手上有钱，爸妈刚给我转了。”刚常英颖跟孟赵頫一说，他的转账就来了。
常英颖也是，走之前给了她好几千……
“嗨，钱嘛，谁还嫌弃多呢……就当杨姨庆祝你毕业了！”杨春梅豪爽道，给他们一人转了两千块。“快收下，听到没有。”杨春梅演戏似的，半威胁地说。
就这么一路嬉嬉笑笑到了小区门口。
“杨姨你们还出去吃饭吗？”下车之前，常乐言问。
总感觉让他们失去了一次外食的机会，有那么一点点歉疚。
“哎呦算了吧！”杨春梅笑道，“我现在巴不得赶快回去洗洗睡了，太累喽。”
考试终于结束，她也没什么缄口不缄口的了：“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些等的人可比你们考试的人累多了——”
“就这个心脏啊，一直提心吊胆的，实在是不敢放松。”
“我昨天晚上翻来覆去，就睡了三个多小时吧。”杨春梅摆摆头。
终于有机会直言自己的艰难，杨春梅像开了闸的洪水，怎么也停不下来。
孩子们好不容易解放，哪是来听你说这个的啊。
“行了行了，”林长丰看不过去，及时插嘴道，“现在就去休息，让孩子们好好去玩儿吧。”咔哒一声，林长丰给关了话匣子。
“是是是，”杨春梅终于反应过来，“你们要散场得早，就跟我们打电话，我们俩去接。或者乐言你跟林枣阳联系好，到时候要他陪你回来。千万不要一个人啊，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