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英颖从工作中抬头，也困惑道：“不知道呢，可能是地球觉得无聊吧，才创造了能够创造的人类。”
小常乐言听着皱起了脸。
不对，还是不对。
爸爸妈妈的回答总是牛头不对马嘴的。
她想问的才不是这些。
常乐言后来才想明白，她想问的哪是这些啊，她想知道的，明明是人类为了什么才会活下去。
常乐言那时候的生活特别简单。
上课，玩，看书，上点兴趣班。
常英颖有时候会念叨她多多学习，她才不在意，还是照常该玩玩该学学，并不会多拿一分精力放在勤修苦学上。
上课太没有意思了，明明只要一会会就能学完的东西，干嘛总要用这么久？
如果上学的时间有一半能拿来看书就好了，那里面都是新鲜东西，还不用像在课堂上一样，一定要全部都记下，会背会写会用什么的。
常乐言更喜欢下课的时候，大家都能在一起玩。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她去上奥数班。
那个简直太好玩了！
班上还有一个同学也在那个班级里，他叫梁昶，是老师经常会点名夸赞的人。
不过常乐言没有在意这些。
她更喜欢解答那些题目，就像在玩脑筋急转弯一样，看起来毫不相干，却又有意想不到的规则和逻辑。她喜欢完成一道题目之后的愉悦感，也经常拿着问题去问老师，超级爱那种听他讲完之后恍然大悟的感觉。
奥数班的老师也是他们班的数学老师，才转到他们学校没多久，每回她数学考试没有考满分的时候，他都会特别生气地打她的屁股，气她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又不是奥数题，还能错！
唉，其实老师哪里都好，就是吧，他一高兴的时候，总喜欢摸摸她的头，捏捏她的脸蛋和小胳膊，常乐言总觉得怪怪的。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夏至后的某一天。
常乐言记得很清楚，那是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体育课。
他们在老师面前站队集合，简单玩一会儿球，便是自由活动了。
解散后，拿出来的运动器械都需要回收，她和另外三个同学被分到了一起——一个女孩，两个男孩——去捡球收球，放回器械室。
像是某种自然规律，老师话音一落，他们便顺理成章地分好了队伍，男生们勾肩搭背地凑在了一起，另一个女孩则主动站到了她身边来。
她和另一个女孩子一起，看两个男孩子拖着袋子飞快地从她们身边掠过，“碰”地打开器械室的门，在“一、二、三，扔！”的口号声中，一齐把袋子给丢了进去，然后又嬉闹着跑开了。
一路风风火火。
她看着也想试一试。
但一回头，看到那位穿着漂亮的蓬蓬裙一脸羞涩的女孩儿，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陪着她慢慢悠悠地走过去。
器械室在一排单独的小房子里面，位置很偏，离教学楼也远，平常，只有一些为了避免拥堵会从侧门进出的老师和学生们会路过这一段。
打开门见到器械室的景象的时候，常乐言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心想，幸亏她没学那两个男生；连一旁的女孩儿也忍不住叫了一声。
男生们光顾着玩儿了，却没注意到袋子的口有没有束好，那用尽全力的一扔，是将东西给扔了进去，却也让里面的球骨碌骨碌滚得四处都是了。
甚至还有被球的力度给撞倒的器具，噼里啪啦散落一地——她们进来的时候就有对羽毛球拍“啪”地从架子上落了下来。
常乐言和女孩拖着球进屋，很顺手地就开始拣了起来——本来完整地放好这些也是他们的任务。
不过刚捡到一半多，离下课还有五六分钟的时候，另一个女孩子却突然停了下来，扭扭捏捏地走到她旁边，跟她说：“乐言……对不起，我可不可以先走啊。”
“爸爸妈妈今天要我早点出去，今天是我生日……”
常乐言一脸惊喜道：“天哪，当然可以——祝你生日快乐！”
女孩儿一下子便红了脸，又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常乐言霸气地挥挥手：“没事，就剩这么一点球了，我可以的，你快去吧！”
像个小大人一样。
怪不得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呢！
常乐言心想。
“那……谢谢你，我明天给你带零食来。”女孩儿揪着手里的裙子，不好意思道。
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儿期待的，但常乐言还是大方的摇头，伸出手，看了眼自己的手心，还是翻了个面，用干净的手背拍掉她刚刚蹲下来捡球时沾在裙摆上的灰。
“不用的——现在好啦！快点去洗手回去收拾书包吧！”
常乐言看起来比女孩儿还要亢奋。
“嗯。”女孩像是被她的热情给感染了，整个人也笑了起来。
“常乐言拜拜。”女孩和她挥手，跑着出了门。
“拜拜——对了，我今天值日，记得帮我说一声我晚点就去！”常乐言喊道。
一路目送她离开，常乐言还在意犹未尽地回味。
不知道她过会儿能吃到什么好吃的呢，她明天会给她带零食吗？
常乐言一边想着，一边笑嘻嘻地捡球。
数学老师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欸乐言，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还没有回教室吗？”
数学老师拉开门，走了进来。
“老师好。”常乐言笑眯眯地和老师打招呼。“我就收拾一下，马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