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峋笑了笑，不正面回答。
出了超市，周峋说：“只是想买罐蜂蜜，却遇上打折，多花了几百块。”
赵依婧还在问：“你真觉得这个白色的电饭煲好看？我觉得那款紫色的也不错。”
周峋：“……就白色的吧。”
“我们出来这么久，小晔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害怕？”
“她习惯了。”
“你该多陪陪她。”
“嗯。”周峋说，“只要她睡醒了。”
“她很能睡？”
“周末下午基本都在睡觉。”
赵依婧：“……”
回到家，果然，周晔还没有醒。
周峋看着赵依婧手里的口袋，说：“我先帮你把东西拿回去。”
赵依婧说：“不用。这点小事我能做好。”
周峋说：“电饭煲会用吗？”
“……有说明书。”
“好。”周峋勾勾唇，说：“记得插电。”
赵依婧脸颊莫名有些发烫，说：“我知道。”
她安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说：“帮我跟小晔说再见，我先回家了。”
周峋看着她。
赵依婧背对着他，才感到一股血流涌向了四肢百骸。
她的手在抖。心也在颤抖。
忽然。
“等一等。”
她回头。
她对上了周峋的眼，那眼和她记忆中一般，漆黑，清冷，像最深的星子，能把人勾入漩涡。
赵依婧此刻就如身在漩涡之中。
“怎么了？”
周峋一笑，说：“留下吃晚饭吧，小晔醒了，一定也想看见你。”
“晚上不是要去店里？”
“不去也行。”
“周峋。”
“嗯？”
赵依婧注视他，压低了嗓音，“你知道我的心思，不要试探我。”
周峋没有躲闪她的目光，同样深深地看她，说：“我知道，这只是一顿单纯的晚餐。”
“好。”赵依婧说，“我留下。”
她换了拖鞋，所有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周峋进了厨房。
伴随着流动的水声，赵依婧来到了厨房门口。
黄昏，夕阳，温柔的身影。
红色的晚霞铺满厨房。
周峋的手很漂亮，她以前就发现了。现在，他的手在水流中冲洗，那鲜红的番茄在他手心滚动，像张小女孩娇羞的脸。
赵依婧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越来越快。仿佛要冲破她的喉咙。
如果人生只剩一天，你会做什么。
我想，我会按自己的想法活，像个人一样地活。
赵依婧走过去，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那个人的腰。
周峋关上了水。
他侧目，“我说了，这只是一顿单纯的晚餐。”
“没关系，是我在勾引你。”赵依婧声音有些哑，她仿佛有千言万语，呼吸有些急，胸口有些热，起起伏伏着，到这一刻，她却只能说出一句话：“你没说错，我今天，挺开心的……”
“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赵依婧把头埋在他的后背，低低地说，“我不在意蜂蜜甜不甜，我只在意你。周峋，我想要你，我……控制不住自己。”
周峋转过了身。
赵依婧下巴被一根湿漉漉的手指托住，缓缓地向上抬起。
水太凉，衬托得赵依婧体温滚烫。
赵依婧想，她可以猜到她现在的表情。
一定不会比刚才的番茄好看。
可她不想躲避，就这么直勾勾地迎上了周峋的视线。
她嘶哑地问：“我这么说，会不会吓到你。”
“有一点。”周峋贴近她的脸，说：“你比我们酒吧里的人还要大胆。”
“我不是圣人，我有我的欲望。”赵依婧望着他的眼，说：“我不能欺骗自己。”
“如果你对我没有，你不会对我这么纵容。嘴里说着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却帮我搬家，陪我逛超市，同意我和小晔打游戏，还留我吃晚饭。你明明知道我爱你，我怎么可能不出手。”
赵依婧笑着，脸是红的，呼吸是热的，“如果你对我没有欲望，何必留着那串手链。周峋，就算你是欲擒故纵也好，我已经上钩了。我知道，你从没忘记过我，也许是恨，也许是爱，也许只是不甘心，没关系，无论哪种都行，我都接受，我是个成年人，我会为自己做的每件事负责，我不会后悔。”
她不会后悔。
在她踏进房门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