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uren这样想着,她不知道乔绿并非是未曾察觉。恰恰是察觉了而无法相信,只得反反复复地条分缕析,盼着能找出一丝能驳回的证据来,好把心咽回肚子里。
池漾心里的弯弯绕绕不亚于盘山公路,永远叫人猜不出个子丑寅卯,乔绿不敢轻易判定他的心思。
就算不提过去家门姓氏的那些恩怨,对乔绿和池漾来说,“喜欢”这个词,有点可笑,也太圣洁。有点让人望而却步。
敢于冒险的人,都是擅长风险评估的高手。
乔绿是,池漾亦是。
她既怕这千层迷宫走完看见的是他的真心,又怕是他的报复。
静坐了会,寒气愈渐深重。
乔绿终究是放弃了,她起身说道:“走吧。”
“走。”
—
眨眼的功夫,春节很快过去。
开工没几天,乔绿去了上海出差,拍摄大秀前宣视频。原本一周就能回来,但她多留了几天,私人行动。
另一个品牌——AUC的老板派翠克私下里在上海组了场轰趴,来的人基本都是一些独立时装品牌的主理人和年轻设计师。
说白了就是个业内人士的牵头局,结交人脉和互换信息的。
乔绿原本没什么兴趣,有个模特朋友发了条朋友圈,她看了看介绍,这才动了想去的念头。
Lauren当然没意见,只是叮嘱她低调些,该回避的还是要回避。
上海的冬天比北京暖和许多,也湿润许多,城市气息也完全不同。
拍摄之余,乔绿抽空去看了美术馆,还逛了几个艺术展,感受说不上好坏,有惊喜,但也在意料之内。
这几年她一直在北京,偶尔去别的城市出差也都是来去匆匆,世界变化的很快,但有时也很慢。
单就时尚行业来说,上海和深圳的行业环境和氛围远超北京,发展也更加蓬勃,原因无他,归根结底是城市的属性不同。
北京固然有着无可取代的地位,同时也限制了某些行业的发展。就像北京的街头永远不缺潮人,各行各业也不缺创意头脑,可这里无法培育出一个时装品牌。
这几乎是行业里每个人心里默认的事情。
即便是嘉亚也只是总部设在北京,主要负责媒体业务,更多的管理和运营都在上海,部分生产业务在广东。而作为老板的池漾每年也只会在北京呆三个月,剩下的时间里,三分之一在上海,三分之一在国内其他城市,三分之一辗转国外。
不变的是根深蒂固的主体影响,缺少真实与突破,惊喜的是逐渐已经有了觉醒的意识。
时尚圈的路不好走,不论是模特还是品牌。
月底活动当天,乔绿一改往常的风格,大衣里穿了一套毛茸茸的分体紧身裙,自由而大胆的设计。
其实严格说来这样的设计已经不算很前卫了,因为面料和剪裁都很随性,只是她鲜少穿成这样。布料不多,肩膀胳膊、腰腹和腿都暴露在空气里。
从体感上来说,捂着的地方热,露着的皮肤冷。但从设计上来说,很符合今天的活动氛围。
活动地点在陆家嘴附近,一个很高级的艺术空间,刚走进去感觉像是来到了异世界,千奇百怪的造型、各式各样的衣服和五颜六色的头发,让人眼花缭乱。
许是AUC的老板还没来,场内的人都自在的静坐或闲聊着。
慢悠悠地晃了一圈之后,乔绿找了个位置坐下。手里还端了杯酒,在台子上随便拿的。杯子里橙蓝色的液体迷幻又好看,入喉火辣又辛凉。
喝下一口,心都跟着燃起来了。
有人注意到了乔绿,她身上的裙子设计很特别,露肤不少,在一众美黑过的皮肤里白的格外显眼,几个人靠过来找她聊天,夸她的裙子,问她的身份。
这样的交际自然难不倒乔绿,她有条不紊地一一应对着。
直到一个穿着亮橘色反光服的女孩走到她跟前打招呼,发型是樱桃小丸子同款,不过是爆炸版的。
“嘿!”
女孩打量了一遍她的裙子,笑容灿烂,眼中漾着细碎而热烈的光芒。
乔绿回道:“嗨~”
女孩问:“你身上的裙子好特别哦,是你自己做的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跃跃欲试地想上手摸,又想到这样或许有些冒犯,两只手犹豫不决的伸出又收回。
乔绿笑了下,放下酒杯,抓过她的手放到自己胯骨上。
分体裙的设计上半身是单肩抹胸,下半身是不规则的修身短裙,左边的边缘垂到脚踝,右边却堪堪悬在大腿根。
手下的触感软绵而有弹性,移了移位置,又是另一重不同的轻盈棉感,女孩眼中的光芒更盛。
“啊!编织兔毛拼接了缤纷棉!”女孩摸出了裙子的面料,小声惊呼道:“怎么想到的!”
乔绿悄悄冲她眨了下眼:“其实还有一点珊瑚绒,因为面料不够,所以东拼西凑了这几种布料拼在了一起,算是无巧不成书吧。”
女孩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先是不可置信地怔了下,转而又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爆炸卷毛在空中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她又摸了下乔绿的腰,看着乔绿的眼睛说:“你好可爱哦,皮肤的手感也好细好软。对了,我叫家衣,今年刚回国,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菜鸟设计师,你呢,你也是设计师吗?”
乔绿摇摇头:“我不是设计师,是平面模特,我叫乔绿,你也可以叫我阿雀儿。”
“阿雀——鹅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