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异常灵敏,调配出来的药香无法再欺骗她的鼻子。李微言嗅到了不属于竹山的味道,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刚刚被药物安抚下来的情绪立刻轰响,猛得将贺易之推了出去。
李微言下意识的力气不算小,贺易之摔在桌边,痛得几乎站不起来。刚刚还乖巧的人,此刻看起来就是一只炸毛的狐狸,赤金色的细瞳怒瞪,在昏暗的房间里尤为清晰。危险的怒意和威压瞬间充斥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就好像即将爆发的火山。
但凡是活物感受到这种气息都会知道死亡将近。
贺易之却好像松了口气似的,勾起嘴角等着她来杀。
昏暗的房间里,那双赤金色的眸子越发逼近,强烈的杀意让贺易之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或许是在那昏暗的光线里,他看起来真的很像竹山,又或许是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够将人活活撕碎。李微言的身影突然就在眼前消失了,连带着满屋的杀气与威压。
贺易之大口地喘着粗气,无力地倚在桌脚边,笑着流下泪来。“为什么……不杀我呢……要是被你杀了就好了。”
天师别院中,送走了客人,竹山终于腾出点时间写写医案。可心头不知怎么的,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让他心神不宁。
写了几页,行文乱七八糟的不在状态,竹山停笔,决定不再糟蹋纸。他捂着胸口,然后搭上自己的脉,想着难道是因为岁数上来了,血流不畅通了吗?他重新整理了思路,换上新纸。
刚写了半页,后颈的汗毛倒竖,强烈的恐惧感突然压了过来,就好像猎物被猛兽从背后盯着一样。他刚要回头就被一股巨大的力推倒在桌子上,纸和墨被推翻在地上。
竹山定睛一看,才发现眼前的只是自己的妻子,可是她看起来很不对劲,狐身已现,赤金色的眸子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怒气和威压满溢出来,那副神情就好像真正的猛兽似的。
“言儿?”他试探性地问道,但李微言就像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样粗暴地撕扯开他的衣裳,尖牙噬咬在他露出的皮肤上,就好像真的要将他咬碎撕裂吞吃入腹一般。剧烈的疼痛让竹山浑身绷紧,生物本能的恐惧和对妻子现况的担忧同时充斥着他的脑子。
眼睛,眼睛不是赤红的,是赤金色的……并不是入魔。竹山试图安抚她,但却被钳制得动弹不得,被尖牙咬出的伤口将白色的内衬染红,疼痛感让他忍不住喊出了声。
竹山的声音让李微言恢复了些许理智,她仍然钳着竹山,颤抖着低下头,汗珠不断地落到他的身上,混着血淌下了,她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不算完整的话。“阿竹……我好难受,好难受,热,阿竹,求你……阿竹……”
看着妻子这副模样,竹山心疼得要死。不过才几个时辰不见,她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他尽力压下伤口传来的疼痛感,温声细语地安慰着她,可她似乎一个字也听不见,双眼甚至不是聚焦的。
“阿竹……不想的话,我就停止,停止,停……”李微言浑身都在发抖,眼中金色的灵力在激烈地游走,钳着他的手也艰难地张开。
“……你想做的事情,会让你好受些吗?”竹山的眼睛泛起红血丝。
李微言无法回答,她的脑子似乎已经没有办法继续运行了,就好像真正的野兽那般。竹山的手从钳制中脱身,他却没有逃,而是抚着她的脸颊温声道:“如果是言儿的话,都是可以的。”
这句许可像是拉开了洪水的闸口。竹山咬着牙抓紧了桌边,剧烈疼痛感和被侵入感突兀地侵袭上来,还有野兽般的撕咬和啃噬。前所未有的痛苦和欢愉同时纠缠着他,让他几乎昏死。
不知过去了过多久,李微言从扶着疼痛的脑袋从书房的矮塌上醒过来,脑子好像一团浆糊似的。周围没有其他人,李微言揉了揉太阳穴,试图把这混乱的脑子理处一点条理来。
在碎片般的记忆里,她好像出了殿门,然后……然后……李微言直接吓清醒了。她脑子里能记得的最后一个画面只有被弄得一塌糊涂、浑身是伤双目失焦的阿竹和血淋淋的衣服。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塌上滚下来,环顾四周,书房依旧一尘不染,整齐干净,看不出任何血迹。难道是她发梦?李微言慌得走路都不稳当,鞋子都没来得及穿,披着件袍子半跑半爬地出去找竹山。
她踩着石砖跑进院子里,环顾四周没有人,然后又去他平常呆的房间找,没找到人。她慌得像找不着尾巴的狐狸,在院子里乱窜。
“怎么连鞋子也不穿。”
直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李微言才停下来,回头看去,竹山如平常那般,衣着整洁一丝不苟,端着一碗粥,温柔地笑着。李微言松了一口气,巴巴地跑过去,上下打量竹山看起来好像没事。
那应该是她做梦吧。
真是吓死了。
“好香,是什么粥?”李微言嗅了嗅。
“瘦肉粥,你啊,把衣服穿好鞋子穿上再来吃饭。”
李微言点头如捣蒜,然后又哒哒哒地跑回书房穿衣服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竹山摸了摸后颈刚刚擦完药的伤口,轻皱了下眉头,又松了口气,还好脸上没落下伤让她看出来。
李微言肚子很饿,一口气吃完了半锅粥,然后惬意地拍拍肚子趴在饭桌上,竹山则端坐着一口一口地细嚼慢咽。李微言歪着脑袋笑道:“阿竹你知道吗,我昨天好像做了个怪吓人的梦,梦见我差点把你给吃了,还好是做梦,刚刚找不到你可吓死我了。”
竹山低下眉头,微微倾身靠近了她,李微言抬起头,清明的眸子眨巴两下。
他轻声道:“无事就好”
李微言权当那些模糊的画面是做梦了,吃饱喝足伸了个懒腰就要往竹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