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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琰(3 / 4)

,他们又有何处可逃?”

“那怎么办……”万里有些焦急。“用仙法让河流改道如何?或者,用土咒筑大坝,把江水拦着。”

“万里啊——”李微言又拍了拍他的肩。“莫要将凡人看做襁褓中的婴孩儿。况且,让河流改道,自有别处受灾。而且比你想象中更多的生命都依靠着这条江,河流若是改道,下游怕是也不比遭了洪强多少。天道岂是这般容易改变的。”

万里急得像热锅蚂蚁:“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被淹呀!”

“又没说要袖手旁观,走,咱去拜访个人。”

允州知州府中,忽有客人拜访,说知州府黑云罩顶,恐有大难。

刘祁刘知州正犯愁,一听到这怪力乱神就头疼,让下人把人轰走。下人脸色难看:“知府大人,那方士算命真的灵得吓人,要不您见见吧,她还说,知道知州因何事而扰。”

刘祁闻言,沉思片刻,便让他将人引来。

待方士款款前来,刘祁见到来人,竟愣住了。“长琰君……?”回过神才发现来人是女子,连声道歉。

方士笑着开门见山道:“知州大人,可是在为离江担忧?”

刘祁目光陡然一凝。“你怎会知晓。”

“我不仅知晓,还知晓今年汛期必有十年一遇的大洪。”

而汛期只剩半年不到。

“什么?!”

李微言摊开她所绘制的水图,刘祁只看了一眼,便脸色惨白,深觉大事不妙,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许多。“这,这……万事休矣。”

允州的水利工程“临江渠”已经修了快十年。

刘祁的旧友,菏县县令长琰君就是丧命于十年前的大洪,而这允州的水利,也是他起草构想的,未成想他却出师未捷身先死。

刘祁至今还保留了他绘制的临江渠的图纸,可朝廷每年拨下的钱款实在少得可怜,即便他几乎呕心沥血,竟也未来得及在下一场大洪前修完。

“五百万两,我来出。”一身素朴布袍的方士酌了一口茶,说得云淡风轻。

刘祁起初并没有把她的话当真,而是靠自己开始四下筹钱,上书朝廷,道明事情紧急,请求拨款。且不说那方士究竟有没有钱,就是有钱,凭什么会把钱用到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上。

却未曾想到,不日竟真有钱庄老板上门拜访,谈起了这五百万两的捐赠。刘祁拿着银票的手,都止不住地发抖。

再见那位方士时,刘祁恨不得跪下来给她磕头。

方士摆摆手,笑道:“刘知府不如还是先同我一道去探探水情。”

这附近的江河,刘祁早就走遍了,但这方士似乎比他还要熟悉脚下这片土地似的,连一些未曾记录在舆图中的野山、野河也能随口而出。她甚至知道临江渠要如何修建,连到哪条支流中去。

她实在太像长琰君了,不止是容貌。

刘祁看着她时常会有种时空错乱的错觉,好像又回到了十几年前与长琰君共同丈量这片土地时的岁月。当时那个少年个子不高,胸中却有万千沟壑,有衡量天下的志向,而那时候尚是个小小县尉的刘祁,也觉得他必有一番大作为。

只可惜天妒英才。

“方士……可认识长琰君?”

“不认得。”她答得干脆。

有足够的财力和人力源源不断地补充,临江渠的修建很快就重新开展起来,刘祁到江头亲自督建,修建速度比起往年几乎称得上一日千里。

李微言和万里趁机在江边摆了个小摊,把那包治百病的幡子换下来,变成了专治跌打损伤药。卖得极好,一日就赚了三百文。

万里看着成百上千的民夫忙碌在江头的场景,有些被震撼到。他见着沙石从山中移到水中,又见平路挖出一条大江,这些民夫以凡人之力,移山填海,好不壮观。

李微言端着蹭来的粥笑道:“我说过的,莫要把凡人当做襁褓中的婴孩。他们只是需要一点点助力。”喝了口粥,然后差点被粥里混着的石子崩坏一颗牙。

在江头待了两三个月,工地的民夫跟他们俩早就熟络起来,其中有不少人当年经历过那场大洪,还有些人是被当年的长县令亲自率人救回来的。

不知是谁笑说李大夫长得跟当年的长县令相似,说不准就是长县令托生呢。

这说法传得快,李微言一笑了之,刘祁却是把这话听了进去,他虽素来不信怪力乱神之事,可琢磨了一番竟觉得这荒谬说法当真有几分可能。

几百万两银子用来修建水利,若是本地豪商,或许还有些利益和故土情怀在,可李微言是外地人,这样花钱就跟丢进水里没有什么太大区别。若非是心系百姓的大仁之人,是绝无可能这般行事的。

如果一个人长得像长琰君,行事像长琰君,连胸怀都像长琰君,那这个人真的很有可能就是长琰君。

而李微言对此事的态度始终是一问三不知。

“在下只是个钱多得没处花的闲人罢了。”

她挽起自己被泥水打湿的裤脚如是说。

临江渠修了三个月的时候,忽然开始下大暴雨,冲垮了不少尚未建好的堤坝和物资。

刘祁站在暴雨的江头,看着逐渐涨起的水位和汹涌的江流,他近乎绝望地望向天空。“何绝于我!何绝于我!”

还是家仆们冒着雨把自家大人从汹涌危险的江头拖回来,只差一点他就被浪头卷走了。

万里为李微言掌着伞,而李微言看着天上厚实的云层,啧了一声。

躲在雨棚中的民夫们,也都愁眉不展,呆滞地看着越下越大的暴雨,冲走他们数月来的辛劳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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