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他几乎从牙缝里蹦出这四个字。
时霭扬起一个渺淡的笑,说:“如果离婚和我讲,我好全身而退。”
岑绎西太阳穴突突直跳,咬牙:“你再说一遍。”
时霭抽回了手,低喃:“对不起。”
岑绎西双臂撑着床沿,男人颀长的身形猛地罩下来,膝盖挤进时霭的□□,他一只腿弯半跪在床沿,眉宇间皆是隐抑的愠色。
“时霭,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这就是你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岑绎西不会出轨。”时霭垂着眼,眸色沉静。
“所以,这叫相信我?”岑绎西讥诮笑了下,话赶话就一骨碌冒出来,“时霭,你以为事到如今,我们真的能好聚好散。你那么喜欢我,喜欢我那么多年,你要和我离婚?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你离得了吗?你要怎么全身而退?”
时霭瞳孔紧缩,心脏也不断地下坠,浑身发冷,她慌乱又茫然地抬眼,掀了掀唇。
他知道了?
原来早就知道了。
半晌,时霭没什么表情地出声:“哦。”
她浑身竖起冷而硬的刺,看他的眼神是防备。
“我不相信自己,可以了吧。”时霭扯唇哂笑,“是啊,我喜欢你这么多年,我故意和你上床,上赶着和你假结婚,我贪心,我犯贱,我痴心妄想,我处心积虑,我不仅喜欢你,我把你构建成神,我一点都不云淡风轻,我爱你,我的爱你不知道多恶心吧……”
“我高中就开始喜欢你,我考上申大就是为了你,你每一场演出我都有看,你听Led Zeppelin我就去听,你喜欢汉斯季默我就去了解,有关于你的所有消息我都收集,你出国了每一张ost我都会买,偷偷听,偷偷收藏;我看到你和关宜从暧昧、恋爱到分手,她长那么漂亮,那么热烈又自信张扬的女孩子,哪里像躲在角落里的我,敏感拧巴,又沉闷无趣,我嫉妒我羡慕,全世界都说你们天造地设的一对,连我自己都觉得是……我整个青春都围着你转,在角落里,目光只跟着你转——”
眼泪顺着双颊无声淌下来的时候,时霭觉得自己没救了。
说好不哭的,不想被他的光芒灼伤,不愿让自己卑微到尘埃里,与自卑抗争那么久,却只因为一句话,就被践踏得尸骨无存。
骨子里的自卑还是在这一刻,压倒性汩汩冒出来,它们桀桀笑着张牙舞爪,打倒她虚张声势的自尊心。她在岑绎西面前哪里有自尊心,她还想要自尊心,她自暴自弃,口不择言,全盘托出,不管不顾,自爆一样发言,自毁一般的自我攻讦——无所谓了,反正她就是个笑话。
她想束缚他,占有他,目光只投向她,想要全部的爱,想要很多很多很多很多了。
尝到甜头的时候,人就会贪心,想把整颗糖据为己有。
他们的感情从来都不对等,她只是不想表现得那么爱他而已。
“够了!”
“别说了,别说了……对不起,时霭,我……”
岑绎西呼吸一窒,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用指腹不停去抹她脸上的泪痕,可越揩越多,她还想自贬自轻自贱,他抬手捏高她的下巴,伏身,毫无他法,将她的唇封缄。
时霭的话淹没在男人灼炽的呼吸里。
身体本就虚软无力,时霭整个人跌进床褥的时候,她的牙关被撬开,舌头勾吮住,男人掠夺她口齿间的每一寸呼吸,接吻就像野兽一般撕咬和舔舐,什么都暂抛诸脑后,肌肤相贴,他的膝盖顶开她的双腿,手指探进去,时霭仿若置身潮热雨季,雨水充沛,往下涌落,空气黏腻。
时霭双目恍然,缓着呼吸错开脸,脸颊蹭过他的下巴,男人微微冒出的胡渣刮刺她,脑海里尚存一丝清醒,抑住喉间的难捱又兴奋,呐呐:“先,你先……”
岑绎西恋恋不舍吮咬了一口她的颈侧,起身,拉开了抽屉。
再伏身下来的时候,时霭被拽翻过来,双腿虚软得不行,承受不住,腰时不时往下塌,岑绎西捞一把,肩胛骨就落下一串细密的吻。他们有点疯,岑绎西捉了她的手放到她的腹部,让她感受,凿契与绞合,颤栗与融化。
“你应该说……如果离婚,就和我鱼死网破。”岑绎西呼吸沉沉,轻轻揉捏着她的下巴说。
身体温度擢升,时霭仿若又在发烧,她摇头,他就迫她不得不启唇应他,“……我才不纠缠你。”她闷声说。
“那我纠缠你,好不好?”岑绎西歉声慰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