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繁华,面积也大。
马车一路颠簸,等两人到达沈家时,天已经隐隐约约有了黑下来的意思。
沈家上下七百多号人早已等在门口,待那马车刚从胡同口拐过来,沈敬上前一步,带头行大礼,“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紧接着就是一片清脆的跪地声。
沈祁语盯着萧玦沉默的脸,终究是没忍住,“陛下,我们到了。”
自沈祁语半个时辰之前在马车里有了那么灵魂一问之后,萧玦便再也没有出过声。
或许是在考虑沈祁语的问题从何而来,又或许是在考虑沈祁语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平民百姓不可以上学?
他自登基起,对于国家的管理一直停留在经济与军事上,对于国家之前的政治模式并未有过太大的改动。
所以他一直在苦恼没有人才可用的时候,其实忽略了这个问题真正的根源在哪里。
国土辽阔,经济昌盛,百姓数量明明那么多,他何至于沦落到没有人才可用的艰难地步。
沈祁语一语点醒梦中人。
萧玦嗯了一声,先行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国丈请起,都起来吧。”
沈祁语踩着踏板而下,但还是因为没站稳微微抓了一下萧玦的袖子。
萧玦看她一眼。
沈祁语轻声解释,“臣妾没站稳。”
两人早上起来得晚,到沈家便恰好赶上了晚膳的时辰。一众人一起用过晚膳,便坐在大厅里闲聊。
沈祁语只是回自己房间里换了双鞋,拐过长廊的时候忽然被一只手拉进了某个空荡的房子里。
“诶.....”她的惊呼只出现一瞬,看到眼前人的模样时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叫什么?这里是沈家,你还怕在自己家被拐了?”
沈天昱看着沈祁语,眼里的嫌弃丝毫不加掩饰。
沈祁语一哽。
原身确实是在沈家的庇护和关爱里长大的,在外人看来她性格看似温柔腼腆,但在沈家其实也是一片活泼灵动的做派。
眼前这人便是沈祁语的亲哥哥沈天昱,虽一直对原身有着嫌弃的态度,但但凡原身受了什么委屈,他定然是第一个冲出去给原身住持公道的。
虽心口不一,但是个很好的兄长。
沈祁语虽嫁给了萧玦成了皇后,但二人私底下根本没有什么身份上的架子。
她照着原身的性格,轻轻拍了沈天昱一掌,“你有话与我说好好说就是了,突然跟个登徒子似的把我往屋里拽干什么?”
沈天昱啧了一声,“我之前给你使那么多眼神你都没瞧到,现在再往前走一点就要进入陛下的视野了,我哪还有机会再跟你讲话。”
沈祁语撇嘴。
沈天昱像是无奈,轻声叹了口气,问道:“你何时与陛下关系这么好了?”
沈祁语表情有些难以言喻,“为何这么问?你从何看出来我与陛下关系好了?”
“他一个让你新婚之夜独坐婚房又把你独自扔后宫三年的人能让你扯袖子还不露出嫌弃的表情?”
约莫是觉得沈祁语受委屈了,沈天昱语速很快,情急之下甚至直称当朝天子为“他”。
沈祁语大惊,垫脚想去捂他的嘴,“你疯了?”
沈天昱一把拍开她的手,“没疯,只是见不得你过得不好。”
沈祁语一哽,鼻尖忽然泛酸。
虽说她早已不是原身灵魂,面前的人也并非是自己亲兄长。但面对如此坦诚的偏爱与照顾,仍旧会难以自持地与原身共情。
沈祁语是一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姑娘,若非嫁给萧玦,何至于被推到水里淹死。
“好了。”她捏捏沈天昱的袖子,语气放的很轻,“我以后肯定会让自己过得好一点的,会照顾好自己的,兄长放心。”
她一声兄长喊得真诚,像是在极为认真地给自己的亲人许下自己会安好的承诺。沈天昱脸色稍微好了点,轻轻拍了拍沈祁语的头。
客厅的聊天仍旧热络,但聊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家常事,沈祁语听了一圈下来,只觉得其中暗流汹涌。
她倒是和沈敬很像,和萧玦待在一起的时候看似单纯和善,与萧玦的对话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每次萧玦有意无意挖坑的时候,都能很好的跳开。
沈敬虽是武夫,但脑子并没有很不聪明。
天子在位,不得不谨慎。
双方立场不同,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保持着共同向往的平静生活。
续完旧,天色已晚。
沈祁语怀揣满满的关怀,既觉得温暖又觉得羞愧。她回头瞅了一眼萧玦,却发现他并没有要起身回宫的意思。
“陛下,不回去吗?”她轻声问道。
萧玦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回去?”
什么意思,怎么还反问她。
“你不想到家里多待两天?”萧玦盯着沈祁语的脸,“你不是难得回来一次么?”
沈祁语愣了一瞬,“可是,陛下明日还有早朝......”
萧玦勾唇,“朕何时跟你说朕只休一天?”
沈祁语哑然。
搞半天皇帝也搞双休。
两人休息的房间位于沈府南侧,屋子早已经提前收拾干净了,二人进去便可正常休息。
仍旧是两人一间房,一张床。
“家中不比皇宫舒适,还望陛下莫要介怀。”沈祁语点了檀香,轻轻带上房门,“谢陛下愿意陪臣妾。”
萧玦不语,看着像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