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的一切行为和物品都取自她的记忆,可现在这座城,就算只是幻象,其中很多楼阁,完全是她从未见到过、却又格外真实的,就好像...
是从一个亲眼见到的人的记忆中摘取的一眼。
想到这,白瑶久违的有些毛骨悚然。
她见过星魂提审重犯,进入他们的记忆的样子。
施术者虽然能进入对方的记忆,但此刻,她作为另一个中术者,却在其他中术者的记忆中!
只是...不知是谁的记忆。
对方的视线很局限,那些生活相关的地方格外细致,至于韩王宫那一片,几乎消失在浓浓的迷雾中。
这是一个从未靠近过韩宫,甚至对它毫无兴趣的人。
白瑶仔细想了想,自己在新郑的故交中并没有这样的人。
她作为血衣堡传人,打过照面的人左右都绕不开那座现在看来也不太恢宏的韩王宫。
“也不知道是谁的记忆...”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发现不仅韩王宫,很多华贵些的建筑都是雾蒙蒙的。
看来是个平民百姓的记忆。
这座城所在的时间很好判断,漫城烽烟,不仅如此,断壁残垣更多,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激战。
新郑一向平顺,唯二的城内大乱,一次是在韩灭时,一次是在作为秦番地时流沙大闹新郑那次。
她回头远远地看城楼,上面已经是黑色的旌旗了。
看来是后者。
韩灭后流沙大闹新郑,白瑶看来无非是为了跟昌平君合作,毕竟当时的流沙距离重建韩国的目标太远。
而昌平君作为楚国质子,归国后必定少不了流沙的好处,而楚国不论放在什么时候,最为富裕的都是军队。
所以她更好奇,这幻境中能有什么玄机。
前面是一片损毁格外严重的街道,断壁横在路中,残垣之间依稀有几个人影。
虽然知道是幻境,白瑶还是隐匿气息缓缓接近。
到了断壁后面,她靠着墙从死角看进去,里面是两伙人。
准确的说、是一伙人和一个人在对峙。
流沙以卫庄为首,与昌平君在进行一场不太雅致的谈判。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昌平君。
白瑶没见过昌平君,可这个角度却能清晰地看到这个人的面容。
昌平君道:“卫先生的流沙从不做慈善,这次帮助在下回到楚国,想必也标明了筹码吧。”
卫庄坐在堆叠起的断垣上,十指相扣抵着头,“流沙想要的,你未必会给。”
昌平君略一思索,“在下曾于韩非有数面之缘,他是流沙的创立者,流沙与他的想法一致的话...在下也可允诺,若回到故国后能有所报效,可将此楚国王嗣的玉佩交给卫先生,以后若有所需,可调动王室亲卫一次。”
卫庄轻哼一声,语气中流露着白瑶听得出的一丝愉悦,“昌平君,一路顺风。”
昌平君拱手,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在地上后,再次行礼便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赤练上前捡起那块玉佩,擦拭干净递给卫庄,“他答应的如此干脆,莫非还藏着别的心思?”
卫庄打量着玉佩,“用一个不算切实的承诺换自己一线生机,对一个质子而言,已经是非常划算的买卖了。”
赤练点点头,卫庄收好玉佩,走下断垣,白凤等人在其后,躲在断壁后的白瑶眼见他们过来,正要退,却踩到一根树枝。
白羽来的飞快,甚至没给她出声的工夫就到眼前,白瑶只能跳到一旁楼阁的屋檐上。
“是你?”赤练有些吃惊的看着她。
白瑶看向她方才站立的地方,并没有瞧见那段所谓的枯枝,且她很确定,落脚前那里空无一物。
幻境让她干预当年的事,到底是什么目的...
不待她想清这些,卫庄便开口了,“你怎么在这里?”
奇怪,她现在的样貌应该跟十年前不一样,可赤练和卫庄的反应似乎没有发觉异常。
白瑶犹豫着道:“最近思念故地得紧,不过看来...我回来的似乎不是时候。”
听到她的话,卫庄的眼神反倒渐冷,冷笑道:“白小姐难道不是来收拢旧部的?”
白瑶心里一亮,现在正是韩灭不久,她原本将银甲军托付给卫庄却没给信物,如今银甲军应该还在与他僵持。
“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收回来的道理?”她说,“你只是还没找到平衡之法,自然还不能将他们收拢。”
白瑶倏地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现在是韩非刚死。
卫庄对她的答复并不满意,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带着流沙众离开了。
白瑶站在屋檐上目送他们离开,总觉得她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什么其他事情。
没等她多想,周遭再次一片漆黑。
在黑暗中,她感觉到周围的楼宇在变化,几息过后,又重新亮起来。
这次是她非常熟悉的地方——墨家机关城。
空中弥漫的鸩羽千叶,告诉了她时间。
白瑶沿着悬梯一路朝墨核走去,她明明应该在墨核,看不到鸩羽千叶在城中蒸腾的样子,却不知怎的,又一次出现在别的地方。
从秦军视线死角里一路靠近墨核,走进去看见盖聂倒地,天明哭着伏在他身边。
雪女先看见了她,惊讶道:“小白,你之前跑到哪里去了?快过来!”
流沙一行随之发现了她的存在,卫庄回眸与她四目相对的一瞬,鲨齿便裹挟着极强的杀气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