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下去,直觉告诉多年八卦为乐的姬公子,后面一定是重头戏。
“看到了...”白瑶凑到他耳边,趁姬一虎全神贯注地支棱耳朵,朝他耳朵猛地吹了口气。
“嗷——”
姬一虎的耳朵最为敏感,多年来除了乳母谁都不知道,而那乳母早死在姬无夜手中,“你你你你!”他恼得直跳脚。
看着一脸“果然如此”的白瑶,姬一虎捂着耳朵以一种踩着尾巴的姿势蹿出了帐。
安抚了姬一虎的情绪,白瑶迅速让单云安顿了军中夜幕的眼线,非常时期,这些人也该到用武之地了,另外单派几个暗卫护送颜路回小圣贤庄。
第二日一早,江湖人得到赦令鸟兽散了。
姬一虎看流沙众离开后,气宇轩昂地走到卫庄面前,趾高气昂地撂了句相当有水准的狠话。
“...你可别轻易死了。”
然后异常潇洒地跟着人群离开了。
只是,难得自认勇武的虎子忘记了一个问题,他的对手,卫庄,自始至终在阖眼打坐,连一个眼神也没施舍他。
江湖人走后,兵士们重新整理了三座帐篷,专门空了两顶给盖聂和卫庄做暂时落脚。
项梁出兵了,白瑶站在中军大帐外,深吸了一口气,单云为她掀开帐帘,里面是范增和项羽,从二人紧缩的眉心不难看出,前方战事并不乐观。
“哦?白姑娘怎么来了。”范增冷声问,语气如寒刃携着凛冽的威严几乎要将白瑶豁开个口子。
白瑶没让单云跟进来,只是拢了拢外袍,石兰不在,看来是被有意支开了,“在下只是有些好奇,大王为何放道家离开?”
范增冷哼道:“原来白姑娘不知道,他们已经将所得苍龙七宿交给西楚了。”
白瑶不知缘由,却有一阵恶寒从脚底升起,今晨起,似乎没见过道家弟子,道家被“请”来西楚的不下二十人,可今日所有人离开时,却没有一人开口询问此事。
“...那既然如此,似乎在下也无用了,如今一副残躯,不知能否一道请辞?”她道。
来往斥候进进出出,她的话似乎石沉大海,没有回音。白瑶也已经清楚,再问亦是无用,项氏留下她与纵横,定是知道了什么。
此地不宜久留,正要转身出去,外面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个斥候,“报——”
白瑶扫了眼那斥候凸出的眼珠和颤抖的嘴角,无声地合上了眼。
出了帐,她赶紧拉着单云离开,没走出多远果然听到中军大帐内传出一道震耳欲聋的悲鸣。
项梁战死,秦将章邯将其枭首示众,秦军士气大震。
她拉着单云慌慌张张地跑回帐中,单云大致猜到了些,白瑶将怀中调动银甲军的鸟哨塞到他手里,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告诉他。
“快走,立刻集结银甲军,带阿婴躲起来,不论何处,躲起来!”
单云却有些犹豫,白瑶急道:“西楚留我在此定是有用,尚不知天香阁与我的联系,你且去,我死不了。”
单云通过月狼之契感受到着她的绝决,“你所求,我总是会做的。”他拎起狼刀从帐后溜了出去。
单云方出去不久,范增便带着亲卫到了。
那些人进帐一看白瑶和单云还在,禀报范增后,范增走了进来。
白瑶道:“怎么,军师大人以为我会擅自离开,还带着这么多人围了这里,未免太给我面子了些。”
范增看了看她,又定睛看了眼后面的单云,突然从一个近卫腰间抽出剑,朝着白瑶劈去。
白瑶眼睁睁看着他劈下来,只能竭力转身,让左臂受了这一剑。
刹那间,鲜血染红了衣袖,兵士们看呆了眼,原本在后面一动不动的单云,竟凭空消失了。
范增丢了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幻术”,随即看向营地的一处角门,“召集两千精锐过去,就是一只蚂蚁,也不许放过。”
一阵甲胄剑戟带起的尘土飞扬过后,范增看着失血过多昏迷倒地的白瑶,“妖术乱象,来人,将她绑了,押去看管。”
白瑶昏昏沉沉之间,仿佛看到端木蓉,对方一脸冷漠地说:“以你现在运轻功都费劲的筋骨,用幻术,是不想活了?”
她苦笑一声,若非为了支撑幻术,那一剑如何挨了个正着。
端木蓉站在她面前,看了眼单云离开的方向,“楚军定会大肆搜捕,你觉得他逃得出么?”
白瑶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端木蓉,即便知道是幻觉也已无力回应,只在心里默默道,他从不会失手。
营里这么大动静闹出来,鬼谷传人自然不会毫无猜测,原先关着几百江湖人时偶尔串个门倒无伤大雅,现在水至清则无鱼,二人毫无沟通却同时选择按兵不动。
直到傍晚时,范增分别拜访了他们。
“盖先生似乎对我的到来并不惊讶。”
盖聂站在范增对面,手中提着重铸的渊虹,古井无波地回应道:“范先生自不会白来一趟。”
范增道:“盖先生可还记得先前墨家的白头领?她今日私放手下离开,此举发生在此时此刻,只说明这军营之外,有比保护她性命还重要的事,盖先生不妨猜猜?”
原来营中骚乱是因为阿瑶,盖聂面上毫无波澜,心思却动的飞快,阿瑶处境不妙,现在范增前来,想必是为了那位已经逃离的漠北男子。
“在下只是尽人之事,受项氏所邀暂留于此,其余之事,并非此时心中所想。”盖聂道。
范增挑眉,“看来盖先生什么都不知道,既然如此,老夫便再去问问你的同门师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