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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朗洗完澡后,习惯性的往腰间裹一块浴巾就要出去。
手掌刚搭到门把手上,动作明显停顿。
不对,今晚卧室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样出去,不被当成臭流氓就怪了。
他想了想,从旁边的衣架上扯下一件家居服套在身上,确保浑身遮盖的严严实实后,这才小心翼翼推开门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秦昭的情绪已经从紧张过度到了疲惫。
她裹紧身上的被子,鼻息间嗅着陈朗身上清冽的香水气味,意识越来越模糊,整个人昏昏欲睡。
直到身侧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床垫又突然陷下去一块。
秦昭被细微的动静从睡眠中拉了出来,她迷迷糊糊间抬起手蹭了蹭眼睛,嘟囔道:“妈,你再让我睡会儿,就一会儿。”说完,换个姿势就准备继续睡。
陈朗被气得牙根痒痒,“妈?!”他故意阴沉着脸凑到她耳边说,小声威胁道:“你在谁的床上躺着都不知道,还敢睡得这么死?”
秦昭的神经紧绷了一整天,突然松懈下来,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脚趾头,就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疲倦的,所以,这会儿她好不容易可以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了,意识早就飞远了,哪儿还分得出精力去听陈朗说话。
陈朗见状起了玩心,提溜起一缕长发,轻轻蹭过秦昭的脸颊,忍着笑说:“喂,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再睡。”
秦昭皱着眉心,挠了挠脸上发痒的地方,紧接着手掌毫不客气地呼到陈朗的脸上,用力推开:“哎哟,别烦。”
“嘿!”陈朗没想到她会来这招,一把将她的小手攥进自己的手里,然后,重新提溜起一缕长发去搔弄她的耳朵:“秦昭——昭昭!”
不论陈朗怎么喊,秦昭都睡如死猪。
“算了,还是让你睡吧。”陈朗叹了口气,平躺在秦昭身侧,过了几分钟总觉得姿势不对,又背对着她侧躺睡觉,十分钟后,寂静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音,只见陈朗突然转过身,悄悄挪动到秦昭身后,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将脸埋进她的后颈,鼻息间闻到的都是她身上淡淡的味道,手臂也搭在她的肚子上,然后摩挲找到她的手,直到十指相牵后才长舒一口气,小声说:“老婆,晚安。”
秦昭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她本来已经快要睡着了,但在陈朗贴上来时便醒了过来。
那瞬间,她的身体僵硬,像是被人施展法术定在了原地。
但胸膛里却像是揣了只兔子似的,跳得她心里直发慌。
她在黑暗中直勾勾望着前方,感受着身后的温暖,直到身后的呼吸声平稳后,她才将憋在喉咙里的那口气吐掉,然后,用几近于气音的声音回应道:“陈朗,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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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秦昭睡得特别安稳。
等第二天醒过来时,身旁的位置已经变凉,只有放在枕头上的一张便利贴还在提醒她,记忆中有关昨晚的画面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看你睡得正香就没有叫你,出门前,我在一家粥店预约了九点四十五分送早餐,记得听门铃。如果一个人在家害怕,就出去逛逛街,买买东西,用车就直接给司机打电话,注意安全。】
零零散散的几句叮嘱。
秦昭看完后,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弧度。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秦昭正在收拾房间里散落一地的玻璃碎渣。
她以为是送餐的人来了,放下手里的工具,便朝楼下跑去。
打开门,秦母出现在眼前。
“妈?”秦昭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秦母:“怎么?我来你家之前还要提前找秘书预约?”说着,就往后退了一步,脸上还挂着一副‘要不我走?’的神情。
秦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她从鞋柜中拿出一双全新的拖鞋放到秦母面前:“对了,我爸呢?怎么没有一起来?”
秦母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扶着鞋柜换鞋子:“谁知道他天天都在忙些什么,我现在都懒得搭理他,爱去哪儿去哪儿,都五十岁的人了,我可没那些闲工夫还要实时掌握他的行踪,再说我问多了人家还觉得烦,所以,老娘现在不伺候了。”
秦昭点头,赞同道:“你这个心态就对了。”等她换完拖鞋后,往屋内走,继续说:“都不是小朋友了,谁也不能一辈子都围着另外一个人转。”
“所以,我现在已经想开了。”秦母跟在秦昭身后,朝着厨房走去,语气意味深长道:“前半生我不是围着你爸转,就是围着你转,既得不了你们的好,还把自己给累得够呛,现在你也结婚了,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我也该退居二线,围着自己转一转了。”
秦母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非常的淡定,甚至不仅只是淡定,还有看透一切的洒脱感。
秦昭能从自己母亲嘴里听到这些话,不由回头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我在精神和金钱方面给予双重支持。”
秦母笑笑:“用不着,你只要和小陈把日子过好,相互扶持,不闹什么幺蛾子,那就比什么都强。”
秦昭闻言,笑着打了个马虎眼,便将话题一转:“对了,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给我们送这些东西?那中午留在这儿吃午饭吧?阿姨昨天送来了很多东西,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饭就不吃了,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情。”秦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继续说:“今天早上你舅妈给我打电话,说你外公这两天食欲不好,也不愿意下床走动了,让我回去看看,可咱家的那辆破车又去维修了。”说着,她往秦昭面前凑了凑,小声说:“女婿...有没有不开的车在家里停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