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那么早回去,回去得太早也是被圈起来等闭幕式,宋小果干脆拉着棠菱继续在学校周边晃悠。
正如之前吃米线时所说,这可是她们最后的摸鱼时光了,得好好享受。
走累了,路旁有休闲长椅,她们又坐着休息了会儿。
附近和她们穿相同校服的学生还挺多,都是趁着校运会门禁松出来玩的。
棠菱将装米线的盒子检查了好几遍,确保不会洒出来再放到包里。
放好后,棠菱百无聊赖地看向街道的四周。
平时上学两点一线,她很少有机会像这样仔细观察每天必经的道路。
这一段路面不怎么平整,几米一坑洼,车轮轧过还会引起车身阵阵的颠簸,或许因为这里不是重点开发的地段,难免厚此薄彼。
距离她们一条十字路口远的地方停着辆黑色的轿跑,光看外观就知道价格不菲,最少百万级别。
还有不少人围在车那里,像是一堵墙,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凑近了瞧才知道,原来他们在斗殴。更准确的说,是一群人在教训一个人。
路人不敢报警,因为警察局分明就在不远处。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能这么狂妄,路人不敢多看,匆匆而过。
墙内的打手们应该是收到了指示,片刻后一齐停了手,这时一名穿黑色衬衣的少年从车内缓缓下来。
他身量很高,体格劲瘦,姿态徐徐之间透出不可一世的傲。
也确实有傲慢的资本,因为那张俊俏惑人的脸。
在他面前趴跪着一个穿西装裤的男人。
男人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表情凄惨不忍睹。
众目睽睽之下,黑衣少年先是往他脸上扔了一沓钱,接着屈尊弯下腰,他抓住身前跪地求饶的男人的衣领。
他在冲他笑。散漫的、甚至是一种俯瞰低等微生物的那种感觉,恣意不屑。
全然不管不顾男人要死要活的矢口乞求,只有满脸的嫌恶和看垃圾似的蔑视。
他俯下身凑近男人耳畔说了什么,笑得一脸坏,只见男人听见后脸色惨如漆白。
说完,他啪嗒一声松手,十分嫌恶地擦了擦五指。
应该是类似‘滚’的字眼。
被他警告的男人连滚带爬地跑走。
待到棠菱瞧过去时,少年解决完男人,正正好侧头——
他的脸、身形被车窗遮住小半。
天光不算明。
恍惚间,棠菱以为自己又生出了幻觉,以为又是自己看走了眼。
她呆呆坐在路边的小长椅上,视线黏在了那边。
可真的是幻觉吗?明明这样生动,她瞧见的清清楚楚。
虽然只是一个侧脸,可是和梦境中的人脸近乎重叠。
树梢风动,棠菱心跳声倥偬。
冥冥之中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她猝然起身,丢下一脸懵的宋小果就朝那边奋力跑去,不顾一切的。
“棠——哎!棠菱你去哪儿!?”宋小果本想从包里摸张纸巾出来,惊呆了,回过神棠菱已经跑远了。
她那小身板,平时体育课跑800米都费劲,可这会儿却像是绷紧的弦。
来不及了,那人已经上车了。
棠菱满脑子都是求他等一等,不要走。
可是车门已经闭合,来不及了,乌黑的车身蓄势发动。
棠菱于是开始追车。
这分明是荒唐且不要命的举动,可棠菱的意识已经彻底不受控制。
她只想看一眼,只想确认一眼,看看究竟是不是那个人,那个日夜反复出现在她梦境中的,她由思念变为爱慕的人。她的尚尚。
棠菱觉得喉咙管内有腥气。
黑色轿跑内气压偏低。
戴墨镜的司机原本正严肃驾驶,半点纰漏不敢有,忽然注意到了身后马路的状况,有个不要命的小姑娘正在追车,他被吓得手一抖。
斟酌了几秒还是选择开口:“少…少爷,后面好像追着个人呢。”
被称为少爷的人坐在车子后座,他的骨相十分俊美。
原本他正单手支着头,目空一切,闻言瞥向窗外的后视镜。
透过后视镜,确实有个跌跌撞撞的身影,还是个女孩子。
校服马尾,单薄不起眼的身躯,弱得像是随时能用一只手拎起来。
有些眼熟。
是了。刚刚见过。
可她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能剧烈运动的样子,这会儿居然敢不要命地追车?疯了?
莫名的,像是有种无形的力量在源源不断地托举着她,使得她一往无前,停不下来。
什么力量?
商寂不动声色地看着,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下一秒,他冷淡地收回视线。
身体朝后倾,双臂交叠环绕在身前,昂贵舒适的皮质靠背轻松容纳住他略显疲惫的身体。
宽肩窄腰,乌发浓密,长腿自然的微微敞开,骨骼分明的指节搭在上前臂:“开你的车。”他对司机说。
他选择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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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体存在极限,和机械动力十足的马达比较起来简直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黑色慕尚在路人惊羡的目光中加速通过了绿灯口,而棠菱体力不支狠狠摔倒在了路边。
水泥地面粗糙且冷硬,她这一摔,手心扎地,瞬间破了皮。
还在马路另一头的宋小果惊呆了,手中的奶茶全洒落也顾不得了,火速冲过去要将她扶起:“你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