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带雨的一张脸,终于缓缓松开了手。
江妍心里跟着一松,失力地半瘫在地上。
“江氏。”顾延朗开口道。
“妾身在。”听见他说话,江妍慌忙重新跪好,垂首答道。
“床前教子,枕边教妻。昨日我已教过你一句,今天再教你一句。”
江妍茫然抬眼,不解地看向顾延朗。
顾延朗垂眸,看着她道:“我非好色之徒,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是太夫人、”
江妍刚说了一半,顾延朗便道:“太夫人的意思我知道,但你才是春深小筑的女主人,你不发话,没有哪个奴婢敢胆大包天近我的身。”
“我只是、”
江妍又欲辩解,顾延朗又道:“你也无需试探我,诏狱里多得是表里不一,巧舌如簧的犯人,我见得多了。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
“……”
江妍辩无可辩,哑口无言地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了。
头顶上,顾延朗的声音仍在继续:“我公务繁忙,无心后宅琐事,更见不得女人争风吃醋的那些腌臜手段。我不管你们江家是什么样,如今你既进了顾家,就要按着顾家的规矩来。收起你的那些旁门左道,安安分分做好永安侯夫人,尽好你应尽的本分,才是你今后唯一的正道。”
江家家风不严,千疮百孔,江伯爷父子更是荒唐得人尽皆知,江妩前阵子的笑话也使江家名声在外。江妍今日又耍了这么个心眼,难怪顾延朗以为她是个心胸狭窄,手段龌龊的心机妇人。
江妍心中懊恼,满面羞惭地应句:“是,妾身受教了。”
顾延朗眼皮一垂,见她只穿着贴身寝衣,可怜兮兮跪在自己脚边,比诏狱里的犯人也差不了多少。他生性严肃,对女人素来不假以辞色,但也觉得这样对新婚妻子过于严苛了,因此叹了口气,缓声道:“天不早了,上床休息吧。”
江妍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主动替他脱了鞋。自己则扶着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去熄灯。
室内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月光透进来,能朦朦胧胧看见些轮廓。江妍晚上视力不好,摸索着回到床边,结果上床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腿,疼得“哎呦”一声。
顾延朗本来已经睡下了,此刻不得不坐起来问:“怎么了?”
江妍本来就心里委屈,这当口又出了丑,一时没忍住眼泪就下来了。她怕顾延朗听出来,连忙回道:“没什么。”自己忍着疼爬上床,小心翼翼钻进被窝,照旧在外侧睡下了。
顾延朗见她无事,自己也重新躺下,哪知刚睡了一会就听到旁边传来阵阵轻微的颤动。他不惯与人同眠,因此一丁点动静都感受得极为清楚,不由阖目问道:“江氏,你怎么了?”
江妍本来无声啜泣,闻言连忙收了眼泪,哑声:“我没事。”
顾延朗听她声音不对,索性支起身来,将她的脸直接掰了过来。月光之下,江妍满面泪痕,眼泪把顾延朗的手都给打湿了。
顾延朗抿唇:“我又没骂你,你哭什么?”
江妍怕又惹他不快,慌忙胡乱抹干眼泪,抽噎着道:“我、我不是有意要哭的。”
顾延朗眉头紧锁:“你抖什么?”
“我、”江妍忍不住又哭了,“我忍不住。”
良久,顾延朗叹了口气:“你就那么害怕我?”
“……”这叫江妍如何敢说。
“是因为我名声不好?坊间传言,我杀人如麻,可止小儿夜啼,你怕我一不高兴,把你也给杀了?”
“……”江妍恨不得自己变成只鹌鹑,连头也深深埋进了被子里。
顾延朗将她从被子里薅了出来,无奈道:“江氏,我今日再教你一句话。”
“?”江妍眼泪汪汪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顾延朗正色道:“无论前尘如何,你我既过过三书六礼,拜过天地祖宗,行过人伦之事,我便认你是我的妻子。我这人虽不算好人,但杀妻灭子这样的事还干不出来。你的心只管放到肚子里,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江妍眨了眨眼睛,也不知到底信还是不信,但哭声的确渐渐止住了。顾延朗见她小小一团缩在被子里,离自己恨不得有八丈远,心知这样不是办法,到底还是自己主动朝她睡了睡,并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江妍才好了一点,此刻又紧张地不能呼吸了。她想起顾延朗不是不行吗?怎么昨天才来过,今天又要来?难道是韭菜核桃和苁蓉羊肉的功效吗?
而且昨天明明那么快,今天却慢得让人发指。她痛得挣扎,呜咽,断断续续地哭出声来:“夫君,疼,我疼……”
顾延朗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腰上:“疼就抓紧我。”
忽然听见门上响了两声,传来潘嬷嬷颤巍巍,小心翼翼的声音:“侯爷,二门上传话进来,北镇抚司来人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顾延朗动作一顿,如此深更半夜,又是在自己新婚的第二夜,锦衣卫里没有人会这样不知轻重,可见这件事务有多紧急重大。
他正在紧要关头,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时间紧急,也容不得有一时半刻的耽搁。
哑声对门外道:“叫他们在书房等我,我这就出去。”
下一刻便把江妍翻了个身。
江妍疼得惨叫一声,什么温柔恭顺,什么为妇之德,她统统都顾不上了,剧烈地挣扎起来,拼命扭着身子想挣脱桎梏。
“别动,这样我快一点。”
顾延朗绷着声音,也绷着身子,拿出在草原上降服烈马的手段,两手钳住马肩,两腿夹紧马腹,劲腰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