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上说,原本岐王是带了这两千府兵帮忙运粮的,所以幽州军便没有太严格管制,让他们进了城,而后他们却趁出城,绕过防线,借着夜色掩映,直奔凉水去往西州城郊,随即便引来了北狄西州的屯兵!
战报从幽州发到王都,已经一天多过去!
幽州此时,恐怕已经开战了!
会昌帝气得仰倒:“把那北狄使臣带上!现在马上就回宫!”
“阿耶,我先回清风观!”永穆跟着出了观,在坊街岔口扔下一句,随即登马往兴化坊奔去。
会昌帝知道想让她别泄露军机大事是不可能的,还好夏槿言也是将领,提前知道也无妨,便没拦她,任她的马窜出仪仗队伍,一眨眼便不见踪影。
苏玦低下头,掩住眼里的得意,她们忙着耍这种雕虫小技,把藏了这么久的北狄使臣扔出来又如何?等萧氏的主力都死在幽州,看他苏琸还有什么力量?一个小小的鸦羽卫,满编才不过四五千人,到时候捏死她们,有如捏死几只蚂蚁!
待仪仗浩浩荡荡回到宣政殿,兵部尚书和左右侍郎均已在殿内候着,见会昌帝和太子宁王入了殿,忙跪下行礼。
“诸位爱卿平身,赐座。”
“陛下,两位殿下......”兵部尚书起身却不坐,将目前去往幽州的军队大致介绍了下,原本就是假装运粮的,因此人数都不多,附近几州倒是有府兵......
“北狄屯在西州有多少人?”
“据斥候探报,约莫五六万人,战事一起,恐怕会倾巢而动啊!”
北狄与大夏已经有数年未曾大战,此番北狄国主是早有准备,的确很可能为此调动全国兵力!
“陛下,恐怕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太子用余光瞥了一眼宁王,接着道:“我们与南诏刚刚停战不久,若因为与北狄把兵士粮草都运往幽州......”
难保南诏不会趁机再卷土重来!
现在驻守南面寒洲边境的谢淮辰,一向是桀骜不驯,他要是沉不住气,很可能会上书,请求去往幽州,为他表妹周书杳报仇雪恨!
很难讲,这是不是宁王的一连串计谋!
苏琸想到这一层,提前说出来,以免苏玦以此为由,让谢淮辰离开寒洲。
“眼下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先看看幽州战局如何吧!立刻发书将那逆子给我押回来!”
会昌帝才刚好些,精力不济,一旁的宦官忙送上热茶,他缓缓喝了一口,才止住胸口的咳意,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沉声道:“我知道你们俩恨北狄入骨,但眼下的确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至于这话说给谁听,父子三人心思各异。
“那北狄使臣,暂留他一条命。”会昌帝看向龙武卫韩霖锋,道:“你亲自审问,这使臣究竟是被何人掳走的?又怎么到了归真观?”
“是!”韩霖锋领命而去。
宁王心思微动,韩霖锋与韩仆射与他有仇,审讯结果如何还未可知,方才他一直沉默不语,此刻亦不好多言,只能按下冲动,静观其变,反正掳走人是不是他,看永穆和苏宛轩如何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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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穆马不停蹄回到兴化坊,正好夏槿言也在,她急匆匆进府,拉着苏宛轩等人一路去小楼,顾不上喝水,急道:“幽州出事了!”
“什么?!”苏宛轩讶然:“是萧老将军?”
永穆摇头,将军情一一道来。
“岐王?!想必他们这是一早便商量好的。”
“估计幽州那边已经开战了。”
“那也无法了,且看陛下和太子如何打算吧。”苏宛轩与夏槿言对视一眼,轻道:“这个冬天恐怕不好过。”
她心里亦是乱如麻,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因她的参与和操纵,与前世的走向完全不同。之前从未有过幽州与北狄的战事,只有南诏突然在会昌三十一年秋天再次卷土重来。
见她皱眉发呆,夏槿言轻声喊她:“云安?”
苏宛轩回神,想起了那北狄使臣,问永穆:“那北狄使臣呢?”
“他按我们的计划被发现,一起带进宫了。”永穆叹道:“现在是如他的愿了,估计他死也瞑目。”
苏宛轩笑:“最后还不一定如何,且看着吧。这次一定叫苏玦有口难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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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府中,苏玦从宫中回府后总觉心神不宁,在正堂踱步不止。
“王爷?”
“苏宛轩为何又将那使臣扔出来了?”苏玦看看时间,道:“人落在北衙卫手里,这会子还不知道他招了什么。”
“无妨,只要他招出苏宛轩和永穆公主,便能治她们一个欺君之罪,至于和我们的关系,想必他不会这么糊涂!”
然而,就像宁王背后留着岐王将了一军,苏宛轩也有后招。
果然,一个时辰后,宁王府派去盯梢的探子回到府中,禀报道:“王...王爷!那北狄使臣前不久毒发身亡了!”
“是吗?”苏玦面上惊喜:“我记得他是死士,难道是寻到自戕的机会了?”
“这个......据说,他毒发的症状和先前咱们用的毒一模一样!”
“......”苏玦这边还未来得及发泄怒火,那边仆从便来报:“王爷,上师派人传信。”
薛敬接过信封,呈给苏玦,苏玦抽过来一看,上面亦是责备他办事不利,教人报复到他观中!
“好!很好!”苏玦想到前几天因夜鸿风在宫中给会昌帝祈福施法,与太子也相谈几次,他心中一动,望向谋士,口中喃喃:“薛敬,你说,他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