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魏礼书好像变了。
魏家主和主母叫他笑他就笑,让他丢什么他就丢什么。
大家都说大少爷好像比以前开朗了,可只有柳江池知道,他其实是更自闭了。
柳江池的意识被刀气绞成了碎片,又被大雨冲刷得到处都是。
刚开始的时候,她一整天都是迷失的,全凭本能没有彻底消散。
然后逐渐有了那么一两秒清醒时间。
借着这点时间,她努力拼凑起自己。
这个过程并不简单,哪怕一阵风都能让她所有努力白费,然后开启灵魂三连。
这是哪儿?我是谁?我要做什么?
无数次失败,无数次重来,她始终没有放弃。
她想为那株花,为那些无人知晓的灌溉做点什么。
这个念头时强时弱,但是始终没有消失。
终于,她想起了前因后果,她的意识也终于凝结起来了。
她还是那株花,但是只剩角落里一点根须了。
接下来的日子,柳江池努力生长,阳光,水分,土壤,只要有灵气她都拼命地吸。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长出了叶片,甚至长出了花骨朵。
只是为了争夺灵气,她长得很奇怪,叶子七扭八扭的,也不是亭亭玉立的,而是匍匐在地上生长的,还有花骨朵,也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魏礼书还会认识她吗?
不管了,试试!
从此柳江池只做一件事,就是在只有魏礼书经过的时候,用地上的枝桠去勾他。
过了一个月,她才勾成功。
魏礼书却目不斜视地踏过去了。
嗷!手!痛!
再试试!
勾了三四次,还是一样的结果,枝桠都快踩烂了。
魏礼书,你不会瞎了吧?
第五次的时候,柳江池发现他穿了短袍。袍角离地太远,完全够不到。
啊喂,故意的吧!
柳江池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坚持了,但是就是没有放弃。
她又开始努力往上长。
这回,没等到她长到足够的高度,魏礼书就被人抬着经过了她。
再出现他是坐在轮椅上的,会飞的轮椅。
这个高度她可能一辈子都长不到。
就在她思索着要不要被一只鸟吃掉,然后附身在鸟身上的时候,魏礼书在她身旁停下了。
柳江池摇了摇叶子。
魏礼书顺着她的枝桠来到墙角,看到了奇丑无比的她。
半大少年,不良于行,风一吹就咳,双眼还附着半透明的灵纱。
他收起轮椅,席地而坐,就坐在她身边,弄了一身泥土也不在意。
他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看我不顺眼,要铲除我吧?
毕竟她现在真的越长越像怪物了。
魏礼书几番犹豫,手还是抚上了花骨朵。
“真的是你,在等我?”
话语间,柳江池闻到了一阵幽香。
她发现花骨朵在微风里努力舒展,一瓣又一瓣。粉色的五瓣花朵,鲜红的花蕊,很像放大版的桃花,但比桃花更薄,香味更清。
同时舒展的,还有魏礼书的嘴角。
少年笑了。
花也开了。
两团金光入体,柳江池脱离了花朵,在空中现出原身。
感应到这个世界就要消失,她单膝跪地,摸着少年的头,与他四目相对。
她终于有机会说出那一句,不知道是她还是花想说的话。
“魏礼书,不要放弃,一定会有人对你不离不弃。”
世界烟消雾散,柳江池在密室中醒了。
她和魏礼书依旧四目相对,只是变成她单膝跪地,摸着魏礼书的头。
魏礼书的双目已经清澈如旧,眼睛都不带眨地盯着柳江池。
“柳江池,你刚刚说什么?”
“嗯?”柳江池大梦初醒,一脸懵懂。
她的心好奇怪,又绝望,又满是希望。
[崽,加油,不要被心魔控制哇!]
系统不敢说话,在她的识海里打出了字幕。
对,心魔,所有沉重而阴暗的心思都是他的心魔作祟。
于是她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她是柳江池,不是任何人,不能受任何人的情绪影响。
她哪有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她要做任务,搞钱,续命。
这个念头简直像一把快刀,嗖嗖嗖斩断心里那些乱麻,什么情绪都没了。
柳江池舒坦了,又转头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刚刚说你刚刚说什么。
也许是这话太没营养了,魏礼书没说出口。
他别开眼,才说道:“我说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哦。”柳江池起身,捡起地上的被子,又朝床走过去。
“你放心,我绝对不是偷你灵石。”
走到一半,她觉得浑身黏答答地,又跑过来对魏礼书说:“喂,你能不能帮我洗个澡?”
魏礼书看着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闻言脸上爬满红霞,耳朵根都红了:“你,你不知羞……”
“我他妈怎么不知羞了!”柳江池把被子往地上一甩,粗声问道,“不就是想让你帮我放个清洁术吗?我又用不了灵气!”
要不是他的心魔,她能累得一身汗吗?身上都快馊了。
魏礼书知道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