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问了九樨一句,一双疲惫的眼睛里生出了些许的活力,像是突然嗅到了血的野兽。
“一个镯子,是个护体的法器。为北海龙女所赠。说是还能根据佩戴着的心念制造出幻象。这也是我一开始怀疑那海市蜃楼与我所遗失的法器有关的原因。”
“这镯子……定情信物?”
九樨闻言哑然失笑,道:“不。这是北海龙女托我转交百里玄青的。龙神自封印毕宿后沉睡不起,如今刚醒来没多久,法力耗损,正需要个护体的法器。这法器据说还是当年北海龙女成亲时天帝所赠。”
“哦?”白泽眸光流转,手里的书卷忽然敲着自己的下巴,道,“玄青醒来后,我还未到幽泠涧去看过她呢。如今可还好?“
“我也只见过她两次,近来应该还不错。听闻最近在桃花浮梦处呆着。”
“嗯?到红犀主那儿去了?”白泽略微皱了一下眉,“玄青要是想活动活动筋骨,你们可以叫上她一起到下界看看。你们并未见到制造幻境的妖异真身,乌木合一说如今也只是猜测,尚未盖棺定论。究竟是不是,玄青一去就知道了。毕竟,那乌木合也曾与她有过数面之缘。玄青的那双眼睛,看的最清楚。”
“这……”九樨面有难色。
百里玄青能与明月浮屠的染烨交友,脾性必定也有几分相投,谁敢去开这个口?况且,丢失法器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丢的还是本来要给百里玄青的东西……如何说请她相助的话?
“我看,不如白泽神一起走一趟好了。这海市蜃楼中的秘密,究竟是亡魂,还是妖孽作祟,你难道不感兴趣吗?”
璇玑忽然插话进来,表面上一副和善的笑容,白泽却总觉得他眼神里有些微妙的情绪,似是对自己有些不满。白泽不明就里,但隐约觉得靠近璇玑这个人不是个明智的想法,因而连站的位置也渐渐离他远了些。
“我看,不如找玄武与你们同去。那片沙海应当也是他的管辖。四百多年前,玄武可是造访钺祁国的常客呢,时不时就去小住一段时间。与钺祁相关的一切,玄武知道的可不比我少。”
“玄武?”
九樨脑海里出现了玄武那张木讷寡言的脸,他忽然觉得白泽神是在故意把他往某条路上带,似乎并不想让他找到法器。玄武是在上界中出了名的行事慢条斯理,不,是十分地慢条斯理,那副样子曾经逼急很多人,记性也不太好,一盏茶前的事情他绝不会在那一盏茶后还记得清清楚楚。所以玄武总是独来独往。玄武外表看起来很聪明,实则不然。说得好听点,叫大巧若拙,说得难听点,就是傻头傻脑。
四百多年前的事,纵然玄武知道的不比白泽神少,但如今记得的能有多少?九樨有点茫然。看来朱雀说了那么多白泽神的坏话,也有几句中肯的评价。
“上次玄武神君来天寅峰找师父,在门外站了两个时辰,我问他为什么不进去,他说他忘了要找师父说的事情,等想起来了再进去。然后,又站了五个时辰,他说他还是先回去吧。日后想起来了再过来。”璇玑回忆道。
“玄武泡天池一定要泡够一个时辰。有一次忘了记时间,一直待在池子里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进的池子,最后化了真身晕在了天池里。”九樨如此说道。
白泽知道他们话里的意思,在他们说的时候有些欲言又止,但始终没插话,等璇玑和九樨说完之后,才轻轻咳了几声,说:“前几日,玄武来罗浮界找我下棋,还未离开。”
璇玑和九樨对视了一眼,未曾离开?这意思是……
在书楼的二层,一个身影忽然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往他们三人的方向看,手里还捏着一枚白子。他目光懒懒的,也未对听到的话表现出什么情感,只淡淡说了句:“有意思。”
“刚刚的话可是听到了?”白泽问。
“嗯。”玄武点了点头,不知忽然在看着哪里发呆,手里的那枚棋子被他塞进了衣袖,他一边从台阶上下来一边道。“海市蜃楼。有意思。走,一道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