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了,可以再见他一面了!哈哈哈哈!”
这声音……端木青野与潇潇皆有一丝惊讶,这个声音分明就是刚刚幻影里出现过的那个少年的声音。昆瑜。
“却死香,香气传千里,能活地下死尸,能招冥府幽魂……呵,这是我花了多少气力和代价得到的东西,竟这么没了?高子舒——”
代梓越一边说着一边朝高子舒扑过去,伸着一双手,似乎想要杀了他。高子舒站起身,却是轻巧地往旁边一闪,躲了过去,代梓越脚下不稳,已朝前倒在了地上。他趴在地上抬头看高子舒时,原本严实的衣领有些松散,从那领口去看去,那衣服之下的肌肤似是受了诅咒一般,长了一些密密麻麻的黑痂,皮肤褶皱苍老,如同枯木。
纵然是端木青野这样殚见洽闻的人一时见了心中也不免一惊。这样的东西,居然能长在人的身体上……像是,受了诅咒一般……
高子舒手中握着那一小块香料,眼神痴迷发狂,如同入了魔障。代梓越眼睛发红,高喊道:“高子舒,你把它给我!你曾说,不信这却死香!如今为何要抢?!”
“他不是高子舒。”端木青野看了一眼代梓越,随后面向那位青年人,道,“想来,阁下就是钺祁国最后一位帝王,昆瑜。”对方闻言,忽然歪着脑袋看着端木青野,脸上出现一种怪异的笑,让人不禁有些抵触,但渐渐地那笑容化作了一丝欣慰和怀念,本来因发狂有些扭曲的面容也正常了许多。他道:“好久没听人叫我的名字了。”
代梓越跪坐在地上,双眼空洞,也没在听身边的人说什么。倏地,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快速地爬起来捡起刚刚掉落在地的古琴,他抱琴在手,解开琴套。绑紧的丝带一松,黑色的布袋自然地垂落在地,一把年代已久的黑漆古琴露了出来。代梓越将古琴竖立在地上,左手扶着,右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短小的匕首,用嘴咬取下刀鞘后,明晃晃的刀刃触碰在了古琴的琴弦上。
“你把剩下的香料完好无损地给我,不然,我就毁了它。”
他与高子舒是在去往大安国途中认识的,他求名香异料,高子舒为古琴访名匠,二人结伴同行,在大安国相处有六月余。高子舒时刻都带着这一把古琴,如同生命一般爱惜着,绝不轻易磕着碰着,睡觉时也放在身侧。别人不小心碰了,不管对方是谁,总是要恼怒的。他深知这古琴于高子舒而言的重要性。
“呵,你……那琴,是惊雷?!”
本对代梓越的威胁不以为然,在看了一眼古琴之后,“高子舒”的脸上先是震惊,紧接着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之情,“你……你在哪儿找到它的?”他的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端木青野和潇潇站在一旁,面对此情形的发展插不上一句话,完全是作为一个看客而存在。
“阿伯,却死香是什么?”
“那是一种……可以招来亡魂的东西,也被称为‘返魂香’。原本,只是个传说而已。”
“阿伯,我有点不舒服……”
潇潇开始觉得头昏脑胀,端木青野说的话也没听进去多少,他抓着端木青野的袖口,半跪在了地上,整个人脸色发青。端木青野摸着潇潇的额头,体温并没有异常。只是潇潇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只手放在胸口处,紧揪着衣领,仿佛胸口处被什么压着了,喘不过气一样。
端木青野听到了一个鼓声,大地随之震动了一下。
代梓越和“高子舒”的对峙也因这突如其来的鼓声停顿了。
一股香料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中,地底有风从岩石的缝中钻进来,香气被吹散开来,往更远的地方飘去。地上的沙土被风带起,似乎有一种哀鸣从更深的地底传了出来。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要醒过来了。
“哈哈哈,却死生魂,不复亡也!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高子舒,你……”
“我乃钺祁国的国君,昆瑜!你说,这琴你是从何而得?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不杀你了。我因却死香而醒,是你把它带过来的,我可以给你这一个恩典!”
对方只是用了一瞬就到了代梓越面前,扬起的唇角挂着一丝骇人的笑,苍白的手轻轻一挥就打掉了代梓越手中的匕首,他把琴夺了过来,手抚上琴声,琴弦颤颤,漏了几个音律出来,在幽暗的地底听来有几分诡异。
“昆瑜?”
“此人想必是占了高子舒的身体。代公子,先别……”
又是鼓声。四周的建筑随着这声音掉落了几块碎石。
鼓声响起的次数越来越多,众人看四周的情势,预感此地可能会坍塌,于是尽快找了一条安全的道路快速离开。眼前的路并不知会通向哪里,但大家也没时间去思考了。代梓越体力不支,落在了最后。端木青野怀里抱着潇潇,四周碎石掉落,他无暇分身,只是看了一眼那个落后的身影,仍旧朝前跑了过去。代梓越因为身上那些黑痂的缘故,身体已经不像曾经健康时那样,他站在原地咳出一口血,血也是黑色的。他看着前方,因为乱石掉落激起的尘土已经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再怎么看,也看不清。这偌大的地下宫殿里,好像就只有他一人。
真是可笑……费了那么大劲儿得来的东西,最后竟是一场空……呵,要死在这里了吗?
身体忽然一轻,已被别人扛在了肩上。代梓越看着那把黑漆古琴,脑中思绪尚未转过来。
“琴的事你还没和我说。死了可不行。”
昆瑜阴森森地笑了笑,选了一个与端木青野他们方向不同的道路离开。
地面之上的海市蜃楼被一片迷雾笼罩,虚虚实实,看不清全貌。从高空看下去,只觉那是一处美丽的人间仙境,星星点点的灯火隐在雾霭之间,香气阵阵,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