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毫无预警的攻击,一时间迷惑了萧小娘的身心。
她出嫁之前不是没看过话本,但话本上对于这种事的描写都是用尽几近全身的力气,最后达到的结局是二者皆是气喘吁吁。
此时此刻她唇上的吻却显得是那么轻巧,与本人那带着些偏激霸道的性子完全不一样。他的唇如同他的全身一样冰凉,甚至比一到冬日手脚就会发冷的阿娘的手还要冷。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唇在颤抖,不,是他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拥着她抱着她,她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这个男人在颤抖。
人在什么时候会颤抖呢?她听阿爹说过,阿爹说曾经他在扬州和琼州的时候,见到的那些万分害怕的人,他们会在面对着完全陌生的境遇之时以颤抖来表达。
李承玹是在害怕什么?
过了许久,李承玹终于离开了她的唇,结束了这个不能被称之为吻的吻。期待的羞涩没有出现在在他眼前:“你就这样睁着眼看我?”
“夫君,为什么突然亲我?”萧小娘细细感受着方才唇上的触碰,她并不讨厌。
“你只需回答我,方才我的触碰是否让你感到厌倦?”
萧小娘很诚实地摇摇头:“并不。”
李承玹不再对这个问题做声了,而继续百无聊赖地翻动着萧小娘的名录:“拟封号啊,这不是司礼监的事吗?怎么也由你来了?”
萧小娘见他说起了正事,也不含糊:“还不是这次圣上要册封的新娘娘,我还是害怕司礼监的人会踩高捧低,还不如先把封号拟好之后送呈于圣上,待圣上自己定夺吧。”
其实其余人的她都有接触,诸位娘娘的性子都十分娴静,尤其是贤妃娘娘,如今被她请为贵妃,就赐个“静”字,当然,最后还是要由圣上定夺。只是这位舞姬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性子,完全没有准备去定封号。
李承玹盯着萧小娘的脸看了一会儿,执笔在那封号上写下了两个字:灵姝。
灵姝妃,灵寓指能歌善舞;姝则是容貌美丽。正好这两样她都沾,唉,也只有这样了。
草拟的奏章做好之后,李承玹将其呈给了圣上。圣上细细看了一遍之后龙颜大悦,不仅赏了萧小娘许多珍玩,还连连夸赞她事儿办得好,太子有个得力的贤内助,对于这些封号他也没有什么意见,至于那位要加封的灵姝妃,则是住进了之前荣妃的荣翊宫,这牌匾被圣上换了,改名为:灵昭宫。
封妃大礼准备得很隆重,但是可见的那些参加的命妇们都不是很乐意,最终萧小娘履行了自己的说法,由她自己给灵姝妃赐了福。
而这渐渐地,萧小娘觉着不对劲了,缘由就是,太子已经有快半个月没有去上朝了:“夫君这些日子不用上朝吗?”
李承玹躺在她的腿上,在后院里晒着太阳:“老爷子都不去,我去什么,李承珩想出头让他出去。”
这个时候萧小娘才知道,原来圣上已经连续半个月都没有上朝,每日基本上都是与灵姝妃呆在灵昭宫里,歌舞不断。其余的嫔妃更是连圣上的面都没有见到过,昭华公主、昭灵公主的请见都被拒绝了。
如此这般,更不要说之前的受宠的郦妃了,现在是门可罗雀。郦妃的宫里燃着南疆进贡的特质熏香,身旁的婢女着急道:“公主,您这可都半个月没有见着圣上了,再这样下去,六尚局的那些人都要看人下菜碟了。”
入了夏日,郦妃宫中的冰块倒是不缺,她躺在贵妃榻上,轻摇羽扇:“圣上喜欢才来,心不喜欢了,便是人求也求不来。叫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公主,奴婢也只是查到,灵姝妃是自己入宫的,入宫前是之前那场旱灾的受害者,随着流民一道入了京城。”婢女答道。
那场旱灾的流民?她犹记得父王原本就是想利用那场旱灾来发动对南齐的攻击,原本已经是和谈好了,结果半路杀出一个李承玹:“找个机会,下点儿红花吧,圣上虽然年老了,搞不好还是会有皇子出生。”
至于她自己,先前大封六宫的时候没有她,做不了四夫人,现在就只能牢牢地守住妃位:“另外,再帮本宫联系齐王世子,秘密安排见面,就说本宫就要事商议。”
萧小娘从静贵妃那儿学习桑蚕之礼回东宫之后,李承玹将手中的一本奏折交与了她,她打开一看,竟然是参自己的。
说什么因着她排的生辰宴,献上了舞姬,导致圣上不理朝政,要暂代朝政的太子处置太子妃。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萧小娘觉得自己是真的委屈,好不容易想到了个既满足了圣上的执念又不让命妇们丢面子的事儿,结果前朝那些朝臣们就参自己一本说是自己的错:“自己没能力劝圣上,别把锅给我背上!”
李承玹暗暗地欣赏着她受委屈的样子,眉头紧蹙,是不是地抽动着鼻子,很像一头小鹿。走过去摸摸她的头:“这就委屈上了?”
“夫君说得对,真的是里外不讨好。”萧小娘用手帕拭干了泪。
李承玹指着有半人高的奏折说道:“这是近半个月来参本宫的折子。”又指了指被萧小娘扔在地上的那本折子:“这是自你我成婚以来参你的折子。”
“若是这样就让你觉得委屈了,那你可真够脆弱的。”李承玹道,“本宫若是把那群狗东西的话听进去了,学你这般,那本宫早该去一头撞死了。”
萧小娘也不说话,头一次主动地投入了李承玹的怀里,用他那珍贵无比的丝绸衣擦干了余泪。
“他们那些人只看利,懂感情的少,魏家可以算一个;以后圣上要是再为难你,听本宫的话,能狠就狠一些,给那些人看看,萧家的小女娘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李承玹安心地拍了拍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