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门的消息宛如一道惊雷炸在了两位公主之间。尤其是昭华公主,先前对小黄门的恼意是烟消云散。
“当真是儿媳妇有孕了?”昭华公主轻轻附身继续追问。
小黄门如实回答道:“千真万确,今日先是王爷察觉到王妃身子不适,便招了太医来瞧。太医也是反复诊断之后才说是王妃怀了身孕啊。大喜啊,殿下!”
昭华公主这下脸上的笑意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了,似是在这个时候她才露出闺中少女般展露心神的笑:“赏!都赏!让太医好好照顾那孩子,我与灵儿稍后便去瞧瞧。”
昭灵公主将手上的莲花图铺好:“小妹恭喜皇姐,这莲花寓意多子多福,趁着王妃怀孕的机会,妹妹借花献佛,请皇姐给这画提个字,这画便裱好后送与皇妃吧。”
昭华公主接过笔墨,也是不客气地直接在那上面提了一首诗:“看来今晚的赏莲要被耽搁了。”
“皇姐说的哪里话,这是莲神给皇姐的福啊,不耽搁。说起来妹妹还真是羡慕皇姐,王妃才过门不到两月,就有一月多身孕了,也是王爷自身康健才能让皇姐才四十多就做了祖母。”昭灵公主言语间满是羡艳之意。
平郡王妃二九年华,入了王府为妃,与平郡王年岁相当,自然是如胶似漆,这孙儿也来得及时。
玹儿却已经是四九之年,而熙娘子才是及笄岁数。玹儿说得有理,这孩子着实得好好将养着,可是……一想到以后皇姐会在她面前逗孩子,抱着孙儿炫耀,她的心里就觉得吃味。
没办法,玹儿自己选的妻子,哪怕是再急迫也得等孩子长大啊。
一大早起来就听到所有的流言蜚语集中到自己身上是一种什么感觉?
昨日来了葵水,整个人在这八月的热意下却仿佛是坠入了冰窖一般的冷,李承玹直接拉着她睡了一整日,用那握过剑的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小腹,这样才让她后半夜睡得安稳了些。
待她睡醒之后,难得李承玹不在床上了,一抹床边还留着余温。萧小娘轻轻地起了身,披了件外衫就要往外间走去净手洗脸。
“唉,你听说了吗?平郡王妃有身孕了,一个多月呢。”
“这还要传吗?昨夜昭华公主早就拉着昭灵公主去那儿了,不到半刻就传开了。”
“唉,到底是柳家女娘,教导得好,连生都生得如此康健。”
“还不是骊将军家,都是驰骋疆场的军中人,骊家军是出了名的儒将慈军,可是太子殿下就……”
“唉,你不要命了?在这里说殿下的坏话?”
“怕什么?太子妃娘娘仁慈,尚且未醒,殿下上朝了,刘嬷嬷和寇音姐姐也不在,没人管我们。”
“唉,太子妃娘娘如此年轻貌美,怎的就摊上了这样的夫君,杀伐过重,嫁入东宫半年了,肚子都没个动静,偏被太子殿下拉着日夜颠鸾倒凤,都瘦了。”
虽然说偷听别人说话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但是这门外两位宫娥的话着实让她生气,既然是太子的宫人还能做出背后议论太子的事,这要是传出去,太子的名誉定会受影响。
待过了会儿后,萧小娘摇了摇门口的宫铃,传了刘嬷嬷进来:“嬷嬷,方才那两个在门口的宫人,帮我禁足,背后议论主君,以奴告主,乃是大罪。先禁足,待殿下下朝回来等候发落吧。”
刘嬷嬷颔首:“是,主母,昨日的事……”
萧小娘细声道:“我都知道了。”
到了这个时候,但凡别家有什么夫人怀了孕,事情一定会被引到东宫的。没办法啊,谁叫她一直都未曾与殿下圆房。
萧小娘想到这一层,自然是外面都吵开了。
尤其是朝堂上,昨夜平郡王妃才刚刚传出有身孕的消息。今日李承玹在朝廷上就被一群人上奏。
田代举着手中的笏板,捏了把胡子:“圣上,太子殿下成婚入主东宫已有半年之久。但东宫之中却至今都为传出太子妃遇喜的消息,再次下去,太子没有嫡长子,国祚不稳啊。”
李承玹看着自己手上的一枚玉扳指。今日上奏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线报之中已经被记载了李承珩一党名录上的人。
那小子的老婆才有孕,第二日朝臣就群起攻之。李承玹心下冷笑:果然昭华公主与李承珩配合得倒是天衣无缝。
昭华公主不仅得了孙子,还能在这件事儿上恶心自己一把,她是真的会抓紧一切机会来排挤自己。
李承珩此时站出来:“圣上,田大夫此话有误。太子妃娘娘乃是我朝未来的国母,岂能妄加揣测?再者娘娘玉体珍贵,年岁尚幼,不宜诞育子嗣,还待尚几年再观望吧。”
“依老臣所见,为了国祚未来,太子殿下应当再采选适龄女子入东宫。”
李承玹将目光从手上的扳指移到方才说话的人身上看去。嘿,这不是先陈氏皇后娘家人吗?
圣上一言不发,直到熙熙攘攘的朝堂上安静下来之后,才转向李承玹:“太子,你怎么看?”
李承玹从下座上起了身,走到了那人面前:“陈大人的意思是,孤应该立良媛或是良娣?”
陈大人弯着腰,语气十分恳切:“是,还望殿下与圣上采纳。”
李承玹那双狐狸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诈:“那如果这些良娣、侧妃们在太子妃之前生下了庶长子,该如何处理?”
陈大人继续答道:“太子妃娘娘乃是东宫之主母,殿下之子也是娘娘之子,作为主君与主母,殿下与娘娘自当有容人之量,为皇家繁衍后嗣才是。”
李承玹将陈大人扶了起来,伸出手来拂去陈大人朝服上的尘土。魏玹见状,心下知道自家主君要发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