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蹙眉看过去,却无法辨认出是谁发出的声音。
但分明已是个不会有人竞价的明局,但此人还是这样凭空加价许多,可见势在必得之心,想要做什么一目了然。
玉珠心中不由有些鄙夷,只觉得断不能让无辜的孩子再落入恶人之手。
“一百两。”
少女声线轻甜,引得不少人抬头往雅间张望,试图透过屏风窥见其容貌。
上首的司仪皱了下眉,以为她不知道竞价必须更高才行,正欲提醒,却听那少女又紧跟着落下两个字:“黄金。”
众人哗然,花一百两黄金只为买一个将死的药童,如此大手笔,就连笼中昏沉的男孩也于喧闹中抬起眼皮看了下玉珠所在的雅间。
梁杭也不例外。
少年身量极高,斜倚在楼堂中的砥柱上,低头思索着什么。
方才他听她与明德茂的对话,倒只像是个涉世未深的闺阁小姐,眼下,又毫不犹豫的掷百金。
是为了好玩,或者只是可怜,还是…有别的目的?
不管怎么样,一百两黄金恐怕得他掏空梁府才能竞拍得了。
司仪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竞价,便宣布了得主。
众人纷扰间散去,玉珠没再等小厮,自己下了楼到戏台,正听见明德茂在训斥负责收宝的人。
“什么东西都敢收?你不怕掉脑袋我怕!”
他一边激动的说着,脖子都气得通红,一转头见到了玉珠,顿时苦起个脸:“江小侄女,你说说这叫个什么事啊,怪我怪我,对下面的人管理不善啊!鎏玉阁出了这样的事儿要我怎么对江大哥交代。”
明德茂说着,竟挤出滴泪来,还一边要讲以前和江家家主江炳荣同生共死的事儿。
玉珠耐着性子听了会,才递了个台阶:“明叔叔你也不要太自责了,阿爹都已经把鎏玉阁全部交给您了,您管好他们,对自己有交代就好。”
“玉珠不懂经商,但也知道这样大的商铺管辖起来极难。”
她绞尽脑汁的宽慰两句,又急忙转开话题,指指那男孩,“我看他可爱,想着外祖总念着想抱小孩,就要下来了。”
明德茂不着痕迹的打量江玉珠几眼,又见她身后只跟着一个侍女,便道:“好,好,我派人送你。”
玉珠莞尔一笑,推拒:“多谢明叔叔好意,只是阿爹挂心我,早请了镖局护卫我左右,时候不早,玉珠就先走了。”
明德茂看着玉珠牵着小药童的背影,笑意不变:“好,记得帮我和大哥大嫂问声好。”
等拜别了外祖父,离开的马车行驶了好一段距离。
玉珠才敢掀开车帘往外左右探探,待看清马车周围数十个人高马大的镖局护卫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阿箬见状:“小姐,可是在担心明家主派人追过来?已经行出江州地界,应该安全了吧。”
“这我确实不再担心,只是,我总觉得,暗中有人在盯着我们。”玉珠抚着心口,不安的问,“阿箬,你一直都没有这种感觉么?”
阿箬仔细想了想,摇头。
“兴许真是我多虑了。”玉珠又看眼外面的护卫,稍宽下心来,又去给已经睡着的小男孩捻了捻毯子。
睡前玉珠问他叫什么,他怯怯的答:“安安。”
少女还想再问些什么,好帮他找找亲人,但见他实在害怕,又觉得还是循序渐进的好,就哄着他睡着了。
前面的路颠簸,阿箬把安安接过来抱在怀里,看他睡得沉,就问道:“小姐为何要将他带回府上养?”
玉珠点头:“他看着太羸弱,先带回府中请老神医看看。”
江州离京城不远。
玉珠一行人走得是官道,申时一刻便到了城门,守卫验了身份便放行了,没等马车缓缓驶入城内,忽然呼啸而来一阵风,微微吹开了车帘一角。
银鞍白马的少年一身窄袖戎装打马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