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现在回过头来看,老爷子除了把自己当成工具时偶尔流露出的温情,确实也做到了他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做大事者,不能谈感情。
他谁也不爱,只爱权势,谁夺了他的权势,那他就要想尽办法反抗和挑战。
“阿言……你听话……我都是……为……公司……任家………”
口水越流越多,靳言往后一伸手,后面及时地递上新的毛巾。
兜兜转转,老爷子原来最心仪的人选却是任情。
靳言没想过,顺着这条思路,稍加思考也就明白了老爷子的含义,不是因为她适合,而是其他人都不合适。
秦云可以为他放弃秦家的继承权,但秦家是不可能放弃秦云这棵好苗子的;冯家没有合适的姑娘,就是有,冯家那几个男丁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更别说集团内部还没有统一,外忧内患的情况是老爷子一直避免面对的。
剩下的盛家、任家,看似情况条件差不多,但实际上盛家有个致命的弱点,盛总不放权,未来变数太大,靳言要是真娶了盛子琦,很难保证盛总不会把主意打到靳氏身上。
“任情是挺好的,”
靳言站直了身子,冷风吹来的时候他推着老爷子往回走,靳山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靠在假山边上吸烟,脚下散着一堆。
某个小姑姑家的表妹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指着地上不知说了什么,靳山没理她径直走了,留下小姑娘一人在身后跺脚。
老爷子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嘴上啊了几声,用拐杖抵着不肯前进。
“爷爷,哥哥迟早也是要回来的,反正是嫁进来,嫁谁不是嫁。”
相反,嫁给靳山,可比嫁给靳言的好处多得多。
程诺收到靳言OK的手势时,刚从医院出来,王佳妮为了避免被发现,开车来沪城时,途中还换了两辆车,一看见程诺嘴上就开始抱怨:“你要是被逮到了千万别把我供出来,我爸他们公司的业务被你家那个接手了。”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金主爸爸了,王佳妮手里有资源也不敢给程诺了,她暂时还没看出这位好友对这段关系什么态度,但靳总这个手笔肯定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不是非她不可,那也是放在心里的。
程诺有没有其他法子?
王佳妮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她不敢在刀尖上犯事,给程诺塞了两个红包,一个厚一个薄,程诺看到那一小叠大面额的欧元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用力地抱了她一下:“谢谢。”
程诺没收那笔钱,收了反而会给王佳妮带来麻烦,她手机夹层里放着一张支票,盛总第一次见面时给她开的价格。
“程老师,豪门世家里的媳妇不好当,人贵有自知之明。”
盛子琦喜欢靳言,显而易见的喜欢,不仅是因为他的身份,而就是他那个人。
程诺意识到这一点后就起了退缩的念头,她何德何能能和盛子琦相提并论,两人有着相同的不幸遭遇,但盛子琦比她幸运得多。
程诺每对比一点,心里的自卑又多了一分,这和误以为靳言喜欢冯华凝产生的自卑又不尽相同,如果说冯华凝的优势可以通过后天努力可以实现,那么盛子琦的那份则是出生就注定怎么也无法得到。
程诺登上去国外的飞机前,去墓地看了眼父亲,墓碑上的照片和记忆里的人重合,程诺放下父亲生前最喜欢喝的啤酒,坐在一旁的大理石边。
来的时候脑子里想了许多话,但真的走到了面前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想讲讲自己的生活,可想想也就算了,她一点也不喜欢。
之前为了自立,现在为了逃离。从一个牢房跳进另一副枷锁。
她坐了一会,从行李箱里掏出一袋子泥土:“妈妈坟前的,如果我以后回来,有能力了就让你们住在一起。”
远处的出租车喇叭响起,程诺看了眼时间,拨弄了几次,指尖沾着泥泞。
最先知道程诺离境消息的是冯华清,他和靳言私下达成协议后,靳言就把程诺一部分的安保交给他,在京城还是靳言手下人负责,出了京城,冯家涉及的灰色产业就派上了用场。
“你完了。”
冯华清这话是对着盛名说的,拿着手机摇着头,啧啧几声还有些惋惜。
坐在对面的两人一脸蒙,尤其是盛名:“我什么都没做,完什么?”
自从任家小爷爷的闹剧之后,盛名就被“打入冷宫”,这次是老爷子的安排,任家没有规矩,他们家丢不起这个人,只能让盛名一切低调行事。
冯华清听了这话,冷笑一声,盛总突然去了子琦办公的地方,这事本来就让人起疑,再加上程诺突然去了沪城。
沪城是哪里?朱家的大本营,这会就是有心拦下程诺,也得看朱家人愿不愿意帮忙。
冯华清本就怀疑程诺此次的目的,叫人送来程诺养父的病例,看着病情严重,实际上看着用药却又都是常见基础病,京城的医生光看着用药也没琢磨明白住院的原因。
到了这里,他要是还不知道这是个局,那可真是辜负了老爷子多年的培养了。
“你没做什么,那你家里人呢?”
引诱和挑唆,再加上子琦这一颗不定时炸弹,靳言能放过他们才是奇迹。
盛名心虚地远离秦城,两人好不容易缓和了点关系,说一千道一万,各自为家庭,盛名没得到家里多少帮助,但只要他姓盛,改算到他头上的一点也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