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离忧谷风声更紧,慕容枫的脾气愈发不好,一次议事时竟公然呵责两位堂主。
是夜,议事堂灯火通明,慕容枫盘着棋子久久未动,也不知在想什么。忽然,一阵刺耳的刀剑声打破平静。
慕容枫望向门口,柳庄主等人闯了进来。陈阎受伤倒地,捂着胸口虚弱道:“谷主,属下无能,没拦住他们。” “废物”,慕容枫冷冷的道。
合欢宗掌门哈哈大笑:“慕容枫,你以为给我们下软骨散就能拿捏我们,没想到吧,柳庄主带了解毒丸,我们现在武功都已恢复了。”
慕容枫讽刺一笑:“哦,既然他有为什么不早拿出来,反而生生看着其他人被杀。想来柳庄主也有同本座一般的恶趣味。”
柳庄主自己是有私心,察觉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大呵着祸水东引:“你这魔头,诡计多端,明明是你困住我等,还杀害了温兄等人,现在还想挑拨离间。”
“诸位,慕容枫作恶多端,妄图挑起武林事端,今日我们当齐心协力,诛杀此恶贼。”
“柳庄主说得是,我们现在该一直对敌才是”,议事堂纷乱的同时,一簇烟火响彻天际,柳氏山庄的人从林中冲出来,攻向离忧谷。
“少主,少主?”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屋内人。
慕容璃睁开眼问:“何事?” 渠良的声音很慌张,“少主,不好了,柳氏山庄的人攻打过来了。”
慕容璃神色倏然一峻,“慕容枫呢”这种时刻,他在干什么?
“谷主正在议事堂跟柳庄主等人缠斗,谷前只有汪堂主一人,怕是顶不了多久,眼下情势危急,您赶紧过去吧。”
慕容璃迅速从地上起身,恰好与桑宛的目光对上。自那晚后二人再没有过分举动,慕容璃每日打地铺,把床让给了桑宛。
慕容璃摸了摸她的发丝,眼中划过一缕忧色,“我出去一趟,你呆在云朝阁别出去。”
桑宛唇角轻扬:“我只是腿脚不利索,又不是武功废了,你不用担心。”
慕容璃替她掖好被子,转身离开。“渠良,你留下保护少夫人”,渠良看向少主愣了下,应道“是”。
桑宛从床畔坐起,望着关闭的屋门,眼神幽暗不明。黑暗中,一道身影扶着床沿缓慢站起。
议事堂
几个掌门跟慕容枫打得昏天暗地。慕容枫虽然武功登峰造极,但其他掌门也不是吃素的,打到最后,慕容枫强撑着剑身姿摇摇欲坠,眼中一片猩红。其他掌门也没讨得了好,尤其是合欢宗掌门,肋骨都被打断两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比陈阎还半死不活。
陈阎心里掩饰不了的喜色,面上却满是担忧, “谷主,你没事吧”,他不动声色的靠近慕容枫,此时下手,时机恰好啊!
慕容枫抬起眸,嗜血的瞳孔竖起,像野兽一样紧紧盯着他。陈阎心中一骇,忍不住后退,“谷主——”声音戛然而止,陈阎低下头,一双手穿透了他的心脏,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桑宛无声无息的趴在树上,目光淬亮的观战。
“他疯了,慕容枫疯了”柳庄主惊恐的道,慕容枫像失去神智一样大开杀戒,不仅是陈阎,连其他离忧谷弟子都被他一剑穿心,无差别的攻击杀了很多人,烛台也被他大落,溅起熊熊大火。
所有靠近慕容枫的人都死了,柳庄主等人迟疑的后退,而离忧谷的弟子更是早跑了。慕容枫转了一圈,视线盯向了桑宛的方向。
桑宛后背一惊,眼前慕容枫一掌过来,她飞速逃开,回眸却见藏身的树已经被炸开。
桑宛蒙着脸,双腿笔直而立,暗红的衣衫鬼魅而压抑。没人知道她是谁,也无人知她已练至碎骨神功第五层——碎骨重生,令断裂的骨头重新生长,她耗费了许多功夫,而罪魁祸首就是眼前之人。
慕容枫迎接她的攻击接踵而至,桑宛闪身避开,同时手中的暗器展开:暴雨梨花针,这是对方赏给自己的武器,如今便用到他自己头上吧。
慕容枫愣愣的看着胸口上的伤,有些甚至已经没入身体,乘他病要他命,柳庄主暴起,长刀插入慕容枫心脏。慕容枫一掌拍开他,踉跄着跌入火光中,虚弱的又张狂的道:“没有人配杀本座”,随着一柱房梁倒塌,最后的话也淹没于烈火中。
而柳庄主则大笑:“哈哈哈哈,我杀了慕容枫,我杀了慕容枫。”这是得意的癫狂了。
桑宛早在慕容枫倒入火光中时就离开了,她今夜来,原本就是为了杀人。她早知自己不是好人,她睚眦必报,慕容枫辱她欺她,她就定要报复回去。
同时,她也明白,自己该离开了。慕容枫的死有自己一份力,于慕容璃来说就是杀父之仇,与其怨怼相对,就此一别两宽也不错。
漫天火光中,一道暗红身影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火烧了整整一夜,下人从议事堂残骸搜出一个扳指,是慕容枫的,他的人已经被烧成了骨灰。
慕容璃捏着扳指,整个人如紧绷的弦,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那几个掌门都在等着,内忧外患,这就是慕容枫留给他的礼物。而同时,他也得知桑宛失踪的消息。
扳指突然被捏碎,“给我找”,语气是罕见的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