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形容呢,举了例子,特别喜欢和老师或者同学扳,较劲。如果遇着一个题他的解法和别人不一样,他就要一直缠着人家问,非问个明明白白不可。
丁暮云记得他对她表白时,是在寒假回来的时候。
学校里是寄宿制,她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穿梭在人海中,钱江是志愿者,在门口帮人搬行李,帮新生指路什么的。
老远看见丁暮云,钱江挥挥手叫她往这边来。
她刚移过去,钱江便一把夺过她的行李往里走,她没反应过来,钱江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他双颊绯红,“丁暮云,快跟上。”
“哦,好。”
两人肩并肩地走了一段时间,遇上好同桌林洄。
林洄在操场上打篮球,见着他俩,仿佛看见了什么ET,手上的球掷了出去没收回来,一直看她。
看得她有点不舒服。
“丁暮云,丁暮云?”钱江喊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
“嗯?怎么了?”丁暮云问。
钱江捂着脑袋,露出青春少男的羞涩。
不过在丁暮云眼里,他留着个板寸,戴着个黑框眼镜,这么严肃又违和的样儿似乎是有什么账要和她算。
她最近也没惹他呀。
“丁暮云,那个,那个。”钱江似乎下了决心,“我喜欢你。”
“……?”
逗我呢。
我这样儿的,都有人喜欢?
钱江鼓足了勇气,再一次道:“你怎么想的?你喜欢我吗?”
“……”
对面林洄的眼神一直往他们这儿飘。
幽幽的,像个怨灵。
丁暮云倒也实诚,她不喜欢这种吊着人的感觉,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直接点明最好。
而且她也没有谈恋爱的计划。
丁暮云径直拿过钱江手里的行李,义正言辞地,“谢谢,你是个好人。但高中阶段我还是想好好读书。”
“东西我自己拿,你去帮助更多需要的人吧。”
“……好吧,还是谢谢你。”钱江听罢,居然向她深深鞠了一躬。
丁暮云吓得也跟着鞠躬,直起身时,钱江已经跑走。
站在她面前的,是林洄。
林洄脸上看不出阴晴,冷飕飕地彪了句:“哟呵,夫妻对拜呢?”
丁暮云在他面前毫不吝啬地爆粗口,“夫你个头。”
“那你们刚刚在干嘛?”
“要你管,和你又没什么关系。”
“哦。”林洄若有所思地呢喃,“没什么关系。”
现在想想林洄那样,或许是吃醋了吧。
毕竟从那个时候起,他也没再和钱江来往过了。
……
回过神,林父还在追忆从前。
她对这些事都不太记得了,但林父还记得,好像当年他就在现场似的,历历在目。
但丁暮云也没表现出什么厌烦的神色,林父林母岁数大了,对儿子的思念也只能以这种方式。
她能理解。
很快说完,双方没了声音。
林母盯着她,忽地来了句,“暮云。”
“嗯。”
“你知道冥/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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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空气里弥漫着湿重的雾气,草地凝冻,连松树上都挂满了雾凇。
A市在冬天里容易出现凝冻天气,每次一下凝,到处都能见花样滑冰。
丁暮云艰难地一步没滑地走往医院,距离医院五十米,居然有人大发善心地铺了几层防滑毯。
医院终于做人了?
结果,她一踏上去,才发现连红毯上都骚包地写了几个大字——
“杜氏集团。”
“……”
家族传统。
杜春树最近耳洞发炎,不得已拔了耳针,开始上药。
最初发炎时还逞强,说发炎的耳洞才好看,红彤彤的,很符合现在的审美。
后来实在疼得冒汗了,才准他们动。
他家里人知道这事儿哦,颇为震怒,对这小子十分不放心,硬是要求医院给他绑点绷带,绑得越多越好,最好绑成一只耳那样。
丁暮云表面上“嗯嗯嗯”,但实际上医生都知道,耳洞发炎处最好不要捂,不然炎症会越来越严重。
佯装用绷带给他缠了一圈,偷偷漏出发炎那儿。
他早上刚抽了血,现在在吃早餐。
丁暮云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开始审问,“今天早上大便了吗?”
杜春树忍不住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老子在吃早饭。”
丁暮云滴汗,“说脏话对身体不好。”
杜春树哦了声,“行,老娘在吃饭。”
“?”
丁暮云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你早上的温度都是正常的,一会检测结果出来了我会和你说一声,腿上的伤我们还在积极地商讨对策中,希望你最近保持身心健康,配合检查。”
杜春树嗤了声。
他可不信自己能恢复到正常人的生活。
从七八岁起,他就不再抱有这样的幻想。
更何况,他现在都二十了。
杜春树指着床头柜子上的那本《都柏林人》,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递给我。”
丁暮云停下手中的笔,立刻从书堆里翻找起来。
杜春树似乎很喜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