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头,眼圈红了一大转。
女人和小孩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在这个冷冬的夜晚,她又想起了许多事。
她总是为拥有相同经历的人难过。
她是熬过来了,可她们呢?
相似的人生前段,也可以有相似的未来吗?
但愿童话里,卖火柴的小女孩可以有幸福的结局。
---
安梦里睡了一觉,因为冷得鸡皮疙瘩掉又醒了过来。
丁暮云坐在旁边,正在吃辛拉面。
“丁医生,你在吃宵夜啊。”安梦里趴在她的肩头,“我好饿哦,但我要减肥,不能吃呜呜。”
丁暮云加了根芝士条进去,“随便吃点,没事的。”
她捧着面碗,很快吃完。
出门时,酒吧门口一堆人站在门口等车。
晚上两三点不好叫车,尤其这么乌泱泱的一大堆人。
男男女女的,都有,仔细一看,似乎还有刚才的撩裙男。
他看上去并没有喝很多,人直挺挺地站那儿,不像旁边那个酒醉男一样一直大喊大叫。
很快,一辆黑色的model Y停在他们面前。
丁暮云他们也快要走进酒吧。
撩裙男拉开车门,将酒醉男丢进去,酒醉男一个没站稳,居然跪在了丁暮云面前。
丁暮云愣了下,噤声不动了。
喝太多了吧……怎么能在大街上随便磕头呢……
她可承受不起。
酒醉男的鼻子埋在两只马丁靴的鞋缝里,他打了个酒嗝,隔老远丁暮云就能闻到。
一边哼哼唧唧地喊疼,一边说起脏话——“操,妈的。谁的di ao 插老子鼻孔里了啊?”
“……”
撩裙男走到她的脚边,俯身,一把把酒醉男捞了起来。
她以为他们是朋友间的互相帮助,可下一秒。
酒醉男似乎还在说脏话,骂的对象不知道是谁,撩裙男冷着眼,冰凉的烟雾从鼻孔里冒出,深黑色的眼里没有一丝情绪。
他吐了口口水在酒醉男的脸上,黄色的唾液像尿一样整片糊进鼻孔。
拽着酒醉男的手,哗地一下死撇到背后。
酒醉男“啊”地一声惨叫,倒在了苍白的雨雪里。
丁暮云听到了骨折的声音。
撩裙男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眼又变成了笑,“两位妹妹上哪去啊这是。”
安梦里站在丁暮云身后,面如死灰,丁暮云很清晰地感觉到她在瑟瑟发抖。
她胳膊一伸,将安梦里挡在身后。
“别怕啊小妹妹,我们就是想和你们玩玩。”
“我请你们喝酒如何?”
撩裙男背后来了更多他的朋友,他们叼着烟,手插进裤兜里,俨然一副看戏的样子。
一个胖得流油的肥猪色眯眯地看向丁暮云:“小姐,你好漂亮哦。”
“我可以摸摸你吗?”
“……”
恶心的文字配上油光满面的大红脸,肥腻的双手像绿头苍蝇一样搓来搓去,丁暮云快吐了。
做手术做这么多年她都没想吐过。
丁暮云竭力保持镇定,“不用了,我们想回去。”
肥猪说:“回去干嘛,那酒这么垃圾,有啥好喝的,我请你去我家,我家什么酒都有哈哈哈哈。”
“真不用了,我们要回去了。”丁暮云第二次重复。
这种情况下,不害怕是假的。
可是背后还有比她更娇弱的小孩,她要是也软了下来,那他们就彻底完了。
保持镇定,保持镇定。
她轻描淡写地咽了咽。
肥猪不听,过来拉她,刚一拽她胳膊,安梦里的手机就掉了出来。
手机上甚至开了免提,对面那人大声地叫:“你们在哪儿啊?没听清!”
声音很熟悉,应该是阿泷的。
肥猪瞪着安梦里,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操,妈的,你干嘛啊你?想死了是不是?”
说完,肥猪一个巴掌冲安梦里扇了过来。
“啪!”
力度大得出奇,安梦里尖叫一声,眼前昏黑一片,全是金星。
丁暮云吓了一跳,眼神里溜过一丝惊恐,但很快又恢复成假模假样的镇定。
她抱住安梦里,往后退了几步:“有事好好说,别打人。”
“说什么说?老子和你们没话可说。”肥猪一口烟喷在丁暮云的脸上,土黄的牙里冒着恶臭的酒气,她犯了恶心,差点吐在他的脸上。
撩裙男说:“把手机拿过来。”
丁暮云攥紧双拳,往后又退了好几步,与他们拉出更长的距离。
她俯下身,捡起手机,手机那头还在来电,但一直没人接。
丁暮云摊开手,把手机递给他。
手心里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