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翊出考场是几天后的事,出来时腿软面瘦,哪里还能看出以前的模样,用马车接回去后,又睡了一天一夜,期间人事不知,青竹给他喂饭时他也是闭着眼里对付几口,接着又睡去。
春娘晚间在做饭,近日的小印不好卖了,接连好几天瓶儿都跑空,托人打听也打听不到什么,只一个劲儿的推辞,之前说要给她一大笔订单的大主顾,好些天没个音信,怕是那次见面落下了不愉快。
春娘是不懂的,明明她觉得聊的还好,奈何对方不这么想,或许一直都是他在迁就她,她没感觉到罢了。
不过现下她也没什么好法子,祖母看病还得要钱,只好写封信让瓶儿再去碰碰运气。
要说这景鹤早就挠心挠肺的想出宫了,心里尚惦记着与春娘的“大订单”,无奈不知老太妃从哪得来的风声,听他要相看娶妻的事,早早唤了他来,拘在宫里看女子的肖像,非要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被逼无奈又在接到家中侍卫递进来的信后,他随意指了几个,交给老太妃后就急忙往家里赶。
“她说要见我?”
“身边的丫鬟这么传达的。”
“这身衣服怎么样?”景鹤换了身西北才有的着装,肆意潇洒的同时又简单利落。
“属下觉得与京城崇尚的着装风格相差太大。”
“风扬,我发现你回了京城,眼光就变差了。”
说了又不听,还问他,他们侯爷哪天能不说风就是雨的该多好。
景鹤穿上自己觉得甚好的衣服出了门,前去春娘说的地方赴约。
春娘做好晚饭后,收到了那边的回信,说要见面,思来想去虽说天色已晚,但机会只有一次,她务必得抓住,祖母还等着钱,明天去抓药呢。
瓶儿知道她要晚出,当然是拦着,可再怎么拦,自己也只是丫鬟,还能强行拘着不成,只好出发之前,早早给那边的青竹传个信。
春娘比景鹤早到了一步,身旁放着要送他的“贿赂”。
景鹤到时看到屋内的屏风顿了顿,不着痕迹的将手里的小印收回衣袖。
春娘见对方没了动静,深怕反悔走了,于是出声道:“之前你同我说,西北风沙大,夜间你会睡不着,回去后想起之前替祖母做枕头时,多做了几个。”
春娘顾着说自己脑袋里的话,许久才发现对方一直没搭话,“你怎么不说话?”
“你要送我枕头?”景鹤在屏风前坐下。
“野花野草做的,但对睡觉很有帮助。”
“天青地白?”
“不认得,村里人说那野花有用就试了试。”
“村里人?”景鹤不解,好好的小姐怎么又扯到了村子。
“嗯。”春娘回的自然,景鹤却失了兴趣。
“你那小印确定是你做的?”乡野村妇哪来的皇上真迹,若是刻意模仿那也应该是高门大户培养出来,供皇上取乐的玩意儿,但供皇上取乐的,又怎会同个穷乡里出来的考生扯上关系,接着又能恰巧吸引到他的注意。
“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当场做个给你。”
“若你还有诚意,应该撤了这个屏风。”做个给他算什么呢?要做那也是得当着他面做才行。
“你不愿?”景鹤的声音同之前完全不一样,气息里透着高位者的威压。
“这屏风可以撤走?”说着春娘从里探出了个头,双手扒住屏风。
景鹤原本想呵斥她在戏弄他,又想到她说自己是个村妇,转而眼睛又落到手里一直拿着的小印上,她的身上,一切都是矛盾的。
春娘背着景鹤,长长的发亲密的抚过她的细腰,她好像力气越来越小了。
“我搬不动。”春娘回头解释道。
恰巧抬头想看春娘要玩什么把戏的景鹤,一时不知用什么语言去形容他看到的女子,他手里的小印掉到了地上,“帽围怎么不戴上?”声音里多的是恼,又恨她故意对他使手段。
“不爱戴,每次戴它都觉得呼吸不畅。”
“之前不看你还戴着?”景鹤今日是铁了心想拆穿她的把戏,他要看看她背后之人到底何方神圣,竟想着用个女人,将他与皇上玩弄于股掌之上。
“那是哥哥非得让戴着。”春娘没觉得景鹤的话里有何不妥,倒是屋外的瓶儿惊出一声冷汗,作势要闯进去。
风扬在她张口要叫时,及时将她打晕,才避免了一场风波。
屋内的春娘当然不知,见对方没有要帮她的意思,只好又试一次。
“他是你哥?”那眼神明明就是看自己女人的眼神,□□张狂,没有丝毫想要掩饰的意思。
“嗯。”看着她那双澄澈的眼睛,景鹤一时不知还要质疑她什么。
“看着我做什么?”有什么好无辜的,仗着一张好脸欺骗时一点也不心软。
“同你讲话自然要看着你。”春娘脑袋里没有阶级概念,她不会因为身份悬殊去跪,她的跪往往是自身有求于人才跪。
“你叫什么名字?”
“春娘,你呢?”春娘以为他们在互相交换名字,所以顺口就问了对方姓名。
景鹤好多年没有自己说自己名字的经历了,张了半天口才别别扭扭地道:“景鹤。”
“你的名字真特别。”
“我的姓氏确实少见。”
景鹤捡起小印,走到春娘身后让她站到一边去,双手拉住屏风,一个用力就将它推至一边去了。
“你真厉害,我用了半天力气,它一动不动。”
“我不是小孩。”他总有种她在用夸小孩的方式糊弄他。
“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