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一个。
何皎皎见来人是卢筠,本是没什么力气,不会游泳的旱鸭子,又不想死,全靠春娘救济,落水时三魂没了七魄,待看到捉她的人是卢筠后顿时七魄归位,扑腾的厉害,倒不如死了,落他手里只会生不如死。
春娘终于泄了气,没力扑腾,像断了线的风筝被奚伯彦从何皎皎手上抢过,但她知道来人是谁,本就想过淹死她,做假惺惺,难不成娘娘的病没好,祈言也没得救?
“娘娘的病好了吗?”
“你该想想奴隶逃跑是什么样的罪责。”奚伯彦出言威胁道。
“你说过,娘娘的病好了,就放我回家。”春娘的指责软细弱,进气少呼气多。
“她病永远不会好。”他恨她今天的所作所为,他是什么?他是她能说不要就不要的?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乡野村妇,也配!他就是不放手,就是要看她倍受折磨,今日的耻辱定要加倍奉还。
“你做什么还要骗我?”明明她已经拼尽全力去满足他的条件了,她那么疼,那么的疼……
比挨饿时疼,比被野狼咬时疼,甚至阴雨天,落下的伤痛都不及万分之一,他为何还要将她抽骨剥皮的去骗。
“以牙还牙。”同一时间,春娘和何皎皎同时拔下腿上的箭,将箭头对准眼前男人的胸膛。
奚伯彦一声真切的闷哼,卢筠眨了眨眼随后跟着闷哼一声。
春娘力气散了,那一下箭头不知戳进去了多少,她手一松开,箭就掉了。
何皎皎是用力又往里送了送,可丝毫送不进去,卢筠将箭打落,“你变蠢了,同样的招数使不得两遍,毕竟你爱的人,不聪慧你也看不上,我穿了软甲。”耳边的戏谑,让何皎皎活活气晕,就知道是他的手笔,狗东西,真该千刀万剐。
春娘也想晕,只是又被奚伯彦掐住下颌捏醒了,“睁眼看看你的心上人,是个什么东西。”
奚伯彦掩住受伤的身体,将春娘挟制在身前,逼着她睁眼去看山头上的人,雷声阵阵,一道道亮光撕开了一切的虚假与灰暗。
卢筠将何皎皎交给手下,为奚伯彦递上一把伞。
“皇上,不必担心臣妾,他们是胡人,为了大齐,臣妾甘愿赴死。”知素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百转千肠的哀凄却又透着巾帼不让须眉的激昂。
花骨朵一般的女人,就像春娘精心呵护的药花,雨一打,整个花枝都在乱颤,却依然顽强的恢复挺拔向上的精神,大雨也磨灭不了独属于她的韧性,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人很美。
“你给你的心上人也喊上几句。”春娘被奚伯彦湿透的衣袍挡住了大半个身子,好似敞开的地狱大门一点一点吞噬她的生息。
头顶上伞的遮挡,残喘的同时无始无终,无边无际。
胡人?春娘听不清,是雨太大了,地上的水在横流,天上的河在倒挂,天地间已没有了分界线。
奚伯彦见春娘不愿张口,恨她到此时还向着那人,眉头的狠戾猝然而生,故意一脚伸错撞到春娘腿上的伤口,一声闷哼溢出灰白的唇边。
春娘本以为她的痛觉早就没了,谁曾想还在,是还在吗?不在为什么她会那么的疼,为什么她到哪儿都是这么的卑怯?
“公子,咱们的人已经打过来了,要是能活捉大齐的皇帝,天王定当万分喜悦,褒奖殿下。”活捉宜子期的酒露,站在一旁给祈言打伞,言辞间的喜悦,溢于言表。
“殿下,时至今日,手足至亲铺出来的血路,不容我们不走。”雨声充塞于天地间,撞地伞面哗哗作响。
酒露不明白祈言还在等什么,抓住知素的手越收越紧。
“殿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知素一声痛呼,祈言的心下意识揪紧,月的神情里充满矛盾的挣扎。
“药给他了是不是。”春娘的眼里是空洞洞的黑,枝上的柳绵都比她有根,游离半生,全然没了依恋。
奚伯彦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强烈的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它在逼近,它在吸蚀眼前女人仅剩的生机,可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是她背叛了他,“是啊,答应你了。”那伞撑的,离她很近。
咚的一声,奚伯彦可笑地竟然听到了春娘身上类似灵魂坠落的声音,整个人的死气浓的比雨势还要磅礴。
“这次为何不骗我了?这不像你。”
“我比你的心上人高尚,明知我之前假扮过他,面对你他都能一声不吭,你以为你之前遭遇的种种他都不知?不过也是为了骗你,谁叫你背叛我的?牵他手时可还想起过我?”耳畔的炸雷,击透心扉。
难怪祈言会突然变了那么多,原来压根不是变了,是换了,没关系,一切都没关系,春娘松了口气,世上终于是有一件她再怎么不会,再怎么耽搁,再怎么蠢笨,也不会错过的事了,死亡不会欺骗她了吧。
她渐渐挣脱奚伯彦的挟制,眼睛不转的看着山头上的祈言,向着没光的地方望了望,今夜只有漫无边际的雨,没有高高悬挂的月亮,她不会让他走掉,为何是胡人?
“说话。”奚伯彦的手威胁性的抵在春娘身后,他就是要踩碎她那可笑的变化,为什么不愿意做之前的春娘?为什么要变成现在这般他不喜的模样。
“祈言,救救我,我不想死……”
春花落尽般的破碎与凄清,裹挟着雨势无限拉长春娘的哀怨,显得情意绵绵,终于她学会了虚假,学会了伪装,学会了欺骗。
奚伯彦将春娘的脊梁骨狠狠抵住,女人满含情意地呼救,赤条条的将自己的背叛悉数剖开在他面前,毫无掩饰的打算,将他曾有过的短暂逃避钉在了耻辱柱上。
“殿下别听她胡言乱语。”她个傻子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