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真相当然并不是这样,苍艾目前的计划中没把宫里头的这点弯弯绕绕放进去,但是随口说出来骗骗点青还是可以的。
对主子盲目信任的点青毫不迟疑地信了她的胡诌:“原来娘娘考虑得如此仔细,是奴婢逾矩了。”
“我当然明白你的心意,你是陪我一块儿进宫的,宫中再没人的情意比你更真切。”苍艾笑了笑:“所以,你更要顾好自己。别为了那些糟心事伤神了,我好好筹划着呢。”
点青点了点头。看她的神情,应当是真的放下了。
今日是十五,按照传统,袁君夫应该宿在皇后夏雅清的宫中。夏雅清的位置已足够给她拉仇恨,所以袁君夫对着她,从不曾表现过太多爱意,只是恰到好处的尊敬而已。同样,他也不需要用别的手段——例如十五日跑到别的嫔妃宿处,让皇后对其他人产生嫉恨。
苍艾没想过今晚还会有自己的戏份,早早就拉着点青歇下了。好容易趁着今天和点青将话说开,她当然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同这清秀小美人好好贴一贴。
她提出这建议时,点青还有些为难,将“主仆之别”搬了出来,苍艾赶忙追忆了一番出阁前同点青夜谈心事的往昔,触动了对方心中若软之处,才让点青勉强同意了她这提议。
谁会料到,刚谈到兴起处,皇后娘娘就派来宫女请她,说是有要事相商。
今晚的谈话多少还是起到了一些效果。譬如,乍一听到这消息的点青忘了所谓“主仆之别”,一下攀住她的手腕道:“小姐,此事听着实在太过怪异,也不知皇后是何居心,她还特地强调要您独自一人,您千万不能去。”
“好啦,别担心。”苍艾伸出食指在点青额头上戳了戳:“皇后娘娘还不至于在她的寝宫对我下手,这不是明摆着惹人怀疑么?你就别跟着起了,安心睡一觉,等你醒来,我一定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点青本想起身,却被苍艾强行塞回了被子中。
“好啦,你别挣扎了。皇后娘娘都说要我独自一人,就算你起来,也没什么用处。安心等我便是。”苍艾在被褥上拍了拍,也顾不上梳洗打扮起身便走。
宫外停着一辆不大显眼的小轿辇,她所料不错,皇后娘娘也希望她能悄无声息地去,尽可能不要惊动任何人。
到坤宁宫后,苍艾就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袁君夫又一次很突然地病倒了,要是她没猜错的话,大概是她和宁听春的功劳。
“苍贵妃……”夏雅清看向她时,神情还算镇定,然语气中还是泄露了几分慌乱:“今日陛下如往常一般来了本宫这儿,本宫原想替陛下备好茶水便去歇着,没想到端茶水进来时,却瞧见了这一幕。苍贵妃,你看本宫该不该去将太医请来。”
袁君夫正在床上躺着,面色惨白,看着便不大健康,体温也比常人要低上一些,实在有些吓人。
“我的好皇后娘娘……”苍艾上前几步牵起了夏雅清的手,态度多少有些不够尊敬,好在此时的皇后注意不到这些:“今天晚上这机会多难得啊!娘娘可一定要把握住!”
不明所以的夏雅清很是疑惑地问道:“机会是指……?”
苍艾:“睡了他。”
夏雅清:“?”
“娘娘不是急着要一个孩子。”
“确实如此,可是陛下如今昏迷不醒,仅凭本宫一人之力,恐怕……”
“只要有了孩子,孩子的父亲是谁,重要吗?”
“?”
听在耳中的话实在太过大逆不道,夏雅清花了一点时间才反应过来,再想去捂苍艾的嘴已经来不及。她有些用力地按了按手心,好容易才挤出一句:“苍贵妃,你方才说的这话可以要了你的命,你明不明白?”
苍艾点点头,态度显得有些无所谓:“也许吧,可是臣妾还以为……娘娘分明知道了臣妾和宁姐姐的小动作,又特地在事发后先找了臣妾过来,这是对臣妾所行之事的默许呢。”
打着三份工的虞述忠实地完成了多份使命,譬如,将一些内幕消息恰到好处地泄露给夏雅清。
如今袁君夫还好好的,苍艾和宁听春也不敢有太大动作,便只是从边边角角入手,薅苍家、宁家和皇帝的羊毛,转换成钱财,在为治理江南水灾和给边防将士提供军费之余,尽可能供养京中几位落魄的书生、武夫并大夫、丹青手、衙役、走卒。
由此凝结而成的力量眼下实在太小,但要是在乱世之中,什么都很难说。
她们暗中培养势力这事儿,虞述知道一些。刚开始他似乎将其理解成了苍、宁二人合起伙来对付皇后的手段,所以给了夏雅清一些警告。可最近这段时日,他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于是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这般警告少了许多。
靠着剧情收买了夏家几名仆从的苍艾对一切发展都有个大概的了解,皇后对她们动作的态度可谓是“放纵”,苍艾总觉得也许她早就猜到了什么,甚至持的是支持态度。今夜事发突然,她却选择先将苍艾找来,更印证了后者的想法。
那本与皇后身份不符的《孙子兵法》给苍艾留下的印象很深,她今日进门时特意张望了一下,果然瞧见一本摆在角落里的《商君书》。
夏雅清定定地望着苍艾,末了,面上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是,本宫确实知道了一些事情。苍贵妃,下次做安排时可要小心些,虞述是我的人。”
“臣妾知道。”
夏雅清:?
感到疑惑的皇后下意识想将话强调一遍:“我是说……”
苍艾抢断了她的未尽之言:“是夏家排到宁家去的内应,我知道。”
短暂的沉默过后,夏雅清带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