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像是在打盹儿。
小姐没事就好,车夫努力振作精神,甩动手中马鞭,将车平安驶回了蔡家。
高岄一直等到看见小蔡主仆互相搀扶着下车,走进蔡家大门后才默默离去。
抬头看了看时辰,虽然太阳还高高挂着,但在那宅子里耽搁了一刻,现在什么逛街的心情都没有了,干脆早点回宫去。
然而,她走到半路,又发觉有人在跟踪她。
姓云的究竟想干嘛?有完没完?
高岄摩挲了两下腰间的白玉笛,回想云庭的话,越发坚信长信侯府跟回京路上刺杀亲爹的杀手组织有关联。
这些个野心勃勃、盘根错节的世家们,为了权力富贵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身后坠着尾巴,高岄自然不能立刻回宫,想了想,也不高兴费力甩了他们,干脆在街上漫无目的闲逛起来。
直到夜幕降临,高岄才从一家果子铺后门飞身跃上屋顶,借着暗下来的暮色在屋顶上猫了一阵,等那些跟踪她的人前后都找不到她,以为跟丢了离开后,她才缓缓坐起身从屋顶跃下,拍拍身上的青苔尘土,清清爽爽悠哉哉的吃着蜜饯往宫门走去。
叶丹青天刚擦黑的时候就抱着剑守候在宫门外,冷酷紧绷,直到看到高岄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小祖宗,你可真不怕事儿大,昨天都那么闹了,今天还敢出宫?”
叶丹青一见面就跟老妈子似的唠叨起来。
“唉,说来话长。”高岄感叹了一句。
叶丹青拿她没办法,只得接过高岄手里拎的几个纸包,给她开路:“走吧,陛下都问过好几回了。”
高岄和叶丹青走入宫门,两侧守卫齐声对高岄行礼,然后才正过身形继续站岗。
夜幕下,一座九层高塔的顶层上,云庭收起手中的千里眼,陷入沉思。
这座塔坐落在广恩寺外,而广恩寺是城中离朱雀街最近的一座寺庙,从广恩寺高塔上眺望,几乎可以将整条朱雀街由西到东都尽收眼里,若是用上最清晰的千里眼,甚至连宫门都能看到。
下午那江姑娘离开不久,云庭就派人去跟踪,跟踪的人传回消息,说她没有刻意甩人,反而在朱雀街上闲逛。
云庭当即想到了广恩寺的高塔,一口气爬到最高层,用千里眼从远处观察,发现那姑娘似乎对京城街道并不熟悉,逛来逛去都在朱雀街上。
他耐着性子在高塔吹了一下午的风,眼睛都快看直了,始终没把她看丢。
云庭看着她逛街,看着她买东西,看着她身法高明的躲上屋顶,看着她悠悠哉哉的走向内城。
朱雀街的尽头就是内城,内城之后是皇城。
她为什么能进皇城?
云庭在心里暗自嘀咕,这个疑惑始终萦绕着他,直到他看见等候在宫门口的那个男人。
新帝进城时,云庭曾随他父亲长信侯一同去宫门口迎接过新帝,那个男人就是当日站在新帝身旁的贴身护卫,好像叫叶丹青,新帝正式登基后,直接给他封了个四品御前侍卫副统领。
能让他等候多时毫无怨言的姑娘想来身份不简单。
那些守宫门的侍卫纷纷对那姑娘行礼,云庭隐约从他们的口型判断出,他们说的好像是‘公主’两个字。
公主!?
山月公主!?
新帝有一女,名曰高岄,封号山月公主,迎新帝那日,公主安坐马车未曾露面,所以云庭不认识她。
江姑娘……是公主?
这个发现让云庭震惊不已,那她为何要对蔡小姐说自己姓江?
如果她是山月公主的话,青衣姑姑的白玉笛在她身上,再结合她说的那些话,云庭越发糊涂。
按理说,青衣姑姑如今所在的奈何桥,是阻拦新帝回京的最猛火力,然而新帝最终毫发无伤的回到了京城。
是新帝身边高手如云,还是奈何桥的杀手们没本事?
可是据云庭所知,这奈何桥的杀手质量完全可以媲美当年的天涯海角,只要是他们揭下的任务就没有完不成的。
那为什么在新帝回京这件事上他们失了手?
也许,奈何桥的杀手们根本没有对新帝痛下杀手,又或者……他们有没有可能……就是新帝的人?
云庭越想越深远,越想越复杂,只觉得眼前像是升起了一团浓厚的迷雾,让他难以分辨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