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思如当然点头。
云若将衣服展开,“如官,我给你备了新年礼物……是我绣了很久的一件袍子,虽说……遇到这种事,可总归也算过了年……你虽然喜欢穿那件黑袍子,可我总觉得,你更适合银白色的衣服,所以自作主张了,你别怪我。”
郑思如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的语气很平静。
“若若,你……”
“看,好看吗?”她笑着问他。
那银白衣袍上绣了金色纹路,看起来贵气又明亮。
“好……看。”
云若:“我帮你换上吧?”
郑思如:“我……”
云若将衣袍放一边,伸手就要解他腰带。
“等等……云若……”上午看见他裸着半身还要转身的她,现在忽然主动替他宽衣解带,让他有些害怕。
云若没听他阻拦,将他外袍直接脱下。
“云……云若,你要是难受,可以在我怀里哭,可你不要这样……”
“我不难受。”云若手上动作未停,将他衣袍扔到一边,给他换上银袍,束好腰带,然后后退一步,仔细端详。
“如官,你真的很适合白色。”她道。
接着,她又靠近一步,郑思如担忧她如今状态,随之后退一步,“若若,你魔怔了。”
云若摇头,“我很清醒。”
她进他退,很快到墙边。
郑思如无处可退。
云若望向他,眼神格外认真,此外看不出悲喜情绪。
她抚上他面颊,很认真,从额头到眉毛,到眼睛,到鼻梁,到嘴唇。
然后定在唇边。
她左手搭上他的肩,忽然踮起脚,在他震惊的目光中,奉上一吻。
那是很青涩,却很炽热缠绵的吻。
柔软覆上一瞬,郑思如神识中海浪翻涌,高及千丈,燃烧的火莲开满苍穹,凤凰嘶鸣后跌入莲花火焰,无数次涅槃重生。
他深刻回想了从生出神识的那一日到今天所有令他心跳加快的事,他深刻思考从天地混沌初生到三界布满生灵波澜壮阔的历史,从中,他和云若相处的每一瞬都变得格外清晰。
如果就像云若所说,转世后的那人不是她的前世。
那么云若还是不是师姐?他心中的人,是师姐还是云若?
在这样有些痛苦的思考中,他心中的火焰一点一点被云若点燃。
可他毕竟有着关于她所有的记忆,没有缺失任何一块,所以他分不清。
似乎看他有些走神,云若十分不满,吻得愈发火热。
你永远不知道平时清纯简单的小白兔,在有些时候可以欲成什么样。
连她眉眼也变得艳丽,那颗红痣更是妩媚。
而云若识海中,拼命回忆着她曾读过的那些惊鸿派双.修秘法。
自恢复法力以来,她已是地黄境中期。
现在,她需要一个快捷迅速的方式突破到天玄境。
只有这样,只有这样……胜算……会大。
郑思如被她吻得喘不过气,看她眸光朦胧,看她眸光潋滟,几欲把他悉数埋藏。
一个难以捕捉的瞬间,似乎有什么信息烙在他识海,待去追寻,却消失不见。
云若从他唇上吻到耳畔,低语道:“如官,抱我。”
这句话,像点燃稻草的火,一瞬燃了千顷心田。
浓重夜色中,月光柔和慈悲,有雪落下。
庭院狼藉他二人已清理过,却仍掩藏不住死亡的气息。
压抑的时刻,压抑的心灵,需要寻一处温暖居所释放。
郑思如想从被动变主动,然而云若却霸道的很,始终掌控着他的身心。
二人从墙边吻到窗前,最后辗转到榻上。
郑思如平日最不爱风花雪月,不知为何,那时刻他识海中全是那些东西。
清风吹落柳叶,吹落淡粉荷瓣;鱼游过温热的河水,冰滚落白雪中;朝露坠落于土地,雨滴落轻蕊,蝶采香,蜂撷蜜。
还有胡人热辣的舞,草原上奔腾的骏马,她曾有一世跳过的一支舞,翻飞上下红似火的舞袖是那样招摇艳丽,而另一世中,她白玉青葱的指尖在琴弦上勾弹,弹在弦上,也弹在心上……
摇摇欲坠的漫天星河啊。
星星落了,晕开层层水纹,一圈一圈荡漾开。
红梅开了,一朵朵落在白雪上,那是它对白雪羞于启齿的爱意。
白雪融了,变成晶莹的水,从荷花上流淌,从采荷人手中流下,那是白雪对骄阳的爱惧。
柳枝抱着柳枝,菟丝缠着大树,鸟儿鸣着春风,夜莺叼着玫瑰,谁也不愿和彼此分开,谁都想把彼此刻在自己身中心里。
门外忽然下起鹅毛大雪,而他们热情似火。
情浓时,她哭着抱着他,颤着喊道:“如官救我。”
她的泪不是浇灭火焰的清水,反而给他添了一把柴。
他将她重重吻住,禁锢在怀中,让她所有颤抖、爱欲、悲喜都为他一人所占有。
原来,原来这一辈子,她是他的。
天从暗到明,雪从盛到晴,人由醒入梦。
*
掌门失明了。
也许是当日场景太让他惊骇,以至于他不愿再回想。
掌门不仅失明,性情也变了,变得阴晴不定。
大部分时间沉默寡言,偶尔会忽然痛哭。
当他痛哭时,十分需要云若在身旁,他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