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微祤就像个没事儿仙似的上前来,抵住她后颈的血脉。源源不断的柔和仙气输布于星歌的周身,其感觉,竟恍若星华在飞天神台初见青华帝君时,初拂面,那股循声救苦之青光的“慈和”。
微祤姐姐她究竟是怎了?竟好像在这短短的天上几日里,就得了青华帝君的真传,悟了“太乙救苦天尊”的大道。难道说…她已经能像青华帝君那样,对世间的一切苦难不偏不倚,无怨无悔,持大爱以救世人么?
就算微祤在历经磨难之后,真如是,趋近那般“以德报怨”的境界,星歌也无法接受。
她的良心,会不安。
“微祤姐姐,我错了!”
无论微祤本仙如何作想,凭良心,星歌仍要挣扎着道歉。
“那粒蟠桃的确是我从西王母那里偷的,那时候,我…我只是听说微心族长性命垂危,而身为上神,入了蟠桃会竟然讨不来一粒蟠桃。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
“嗯,我知道。”
微祤在她身后温婉地点了点头,明明笑着,却好像不带任何表情。
“落得今天这个结果,我打心底里也不愿、不想。都怪小歌这笨脑袋,明明应该有更妥当的处置法子,我却没有顾及后果,我…我……”
星歌越说,话音就越是颤抖,直到最后,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泫然欲泣。
“好啦,上神…小歌,别哭啦!微祤姐姐真的没有生你的气!”
微祤拍拍她的脑袋,手中青光一闪,继而安慰似的笑道:“那时候,族群重担在身,鸾鹓族欺凌又甚,微祤被压得实在喘不过气来,自然偏执了些。现如今放下一切,在师父这里修身养性,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
“说来,微祤其实还要感谢上神造成的‘误会’——鸾桀那厮与鸾鹓族,听闻西王母问罪一事,归后立即解除了婚约,已经有阵子没见鸾桀那厮来枫山纠缠了。也算是…可喜可贺。”
微祤连番安慰的话语,终于让星歌心中的芥蒂变淡了些许。她…微祤姐姐她…难道真的愿意原谅自己??
星歌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不行!就算如此,她还是打定主意,要替微祤做些什么!
正如诗言:“龌龊方自持,良心未容放!”
…………
轰隆隆!
九天雷霆起,振紫衣。
当星歌听闻那熟悉的霹雳,便知,曜华来了。
他来看她了!
一束电弧自药王洞外的高天劈彻而下,奇门遁甲的风水格局在一位帝君的面前简直形同虚设。曜华似不愿打搅葫芦洞外边养伤的神仙,方一现身,便是内洞里方。
眼前的一圈细碎的电弧归于寂静,紫衣仙者从中缓步迈出。按照天上的历法算,他们这也才刚分别了小几日,一切似乎没甚不同。而在凡间已待过月余的星歌,早将万般思念吞落入肚中,腐熟馥郁,愈发浓醇敦厚。
她曾以为,自己在挑明李青莲之事后,便能“拥抱这世间最宏大的欢欣”。可事实是,两仙再一回对面,星歌的真情实感只剩下了“恍若隔世”与“患得患失”这两词。
仙界与六界的形势,愈发容不得她的存在;补偿微祤一事还没着落,她的良心依旧不安;星华也快回来了,那时候,她…她也就不存在了;还有…还有……
真该死!
自己这该死的“优柔寡断”!受气的怨妇似的,像个什么样子?
星歌懊恼地动了动脑袋,她要主动!主动!正当她开口的时候,仅说了半句“曜华,我……”
于是曜华的瞳中闪烁过一道电光。
那当中,有暴雨倾盆、风雨交加。哀叹?哀其不幸?怒气?怒其不争?好像皆有,也好像都无。星歌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如此沉重的戾气,话语顷刻间梗在了喉里,再发不出半点声响。
而曜华也暂时没再理她,绕过去,向着静默于她身后的微祤缓缓说了一词:“微祤?”
微祤呆立在原处,终于,她持不住了。满心满眼只剩下了南极长生大帝一个。手中的力道不自觉变多,狂乱的仙气充斥于星歌的百脉,撕扯着,惹得她惨叫出声。
“痛!!!!”
星歌疼得连吸冷气,心里却更是疼痛,她明明就在他眼前,为何…为何曜华不愿看自己一眼?为什么?
在寻常仙等看来,这或许很莫名其妙。但星歌方才经历一番“患得患失”,加之重伤疼痛在身,早已失去了凝神慎思的能力。何况,花神之言仍旧历历在目,若洪钟敲响于她的心底。
“若…帝君他要找得不是您,将来只怕是……你……罢了”
他要找谁?
不是我,会是谁?
星歌心乱如麻。
“听闻微心族长脱险,本君也甚是欣慰,这瓷瓶里有些上古疗伤用药,都是本君的存货。姑且收下给族长一用。”
曜华递给微祤一个光泽莹润的瓷瓶,表情里看不出喜怒:“你在凌霄殿里受得冤,本君已知晓,但为了你的祖母,大体是值了。本君虽不知怎样才算‘仁至义尽’,庇佑你五色鸟族已愈数十万余年,也差不去多少。这瓶药,就算是偿还你这些年给本君送药的‘惠’,从此之后,再无甚亏欠。你不欠本君,本君也不欠你族。”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干净利落,撇得干净。
不愧是他。
而且,曜华这么做,于情于理,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就像他在那日凌霄殿上,同星歌说得那样——从来都是微祤在一厢情愿、不守医德,他身为帝君,当然没有任何理由与义务去竭诚回应:一个原本与他关系不甚的女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