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宴原以为这是命运推波助澜的源头,但一切在第二天背道而驰。
她一如往常到达教室,教室里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有在补作业的,有在背书的,大家都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高中生活是那样的有序同时又压抑而无趣,她也像往常一样拿出书本准备预习今天的课程。
早自习开始前几分钟,所有人渐渐都到达了教室,包括涔池。
她放下笔,偏头笑着对涔池说:“早上好啊,同桌。”
但涔池却没有搭话,而是拿出笔在纸上算数学题。
许宴不明所以,她感觉涔池是听见了的,她也不好再重复一次,只好回过头继续预习。
她突然察觉到有一束目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涔池。
她抬起头,发现是郭浩。他欲言又止地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但他没有说出口转回了身。
她想可能是什么地方惹到了涔池,但委实她和涔池交集有限,想不出个所以然。
坐在前面的何佳韵像班里其他同学一样忙于学习,自然没注意到身后暗流涌动般的变化。
*
班主任余波在早自习铃响起进入教室,坐在讲台前面盯着。过了一会儿,他叫了第一排的一个男生,去办公室拿了一摞小凳子。
见男生把凳子拿回来,他开口说:“所有人把笔停下,我说几句。”
同学们闻言,都放下了笔,抬起头注视着他。
他托着茶杯,吹了吹茶沫,喝了一口继续说:“我看大家座位换好了,以后就以同桌为小组,互帮互助薄弱学科。”
“我在后排放了一摞小凳子,后面的同学看不见的,可以搬凳子上前面过道来听课,前提是不要挡着前面听课的同学。”
他伸手指了指后面,示意大家。
大家都知道在哪儿,但也很给面子。
全体往后瞅了一眼。
郭浩趁这个功夫,对身后的涔池说:“那哪是老余放的,是他叫刘达拿过来了的。”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涔池撑着昏昏欲睡的脑袋,抬起眼皮冲他说。
“什么?”郭浩不明所以,涔池见大家都转回身了,他边扭正郭浩的身子边说:“语文中的抠字眼。”
许宴听着涔池的话,低低地笑了下。
声很小,仅限于周围人能听见的声音。
涔池瞥了她一眼,很想逗逗她,“有什么好笑的?”但又想到了昨天,终是没有出声。
听见涔池的回答,郭浩“嘿”的一声喊了出来。
全班同学的目光移向他,老余皱起眉头,“郭浩,我瞅你半天了,跟个蛆似的扭,要不你来前面给大家扭一段。”
全班哄堂大笑。
忽视这一小插曲,老余继续说:“如果有犯困的,就自觉站起来,挡着其他同学的,就去上后面站着听课。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大家继续学习吧。”
……
大家下课乌泱乌泱跑向食堂。
一方面,这是北中的生存之道,去晚了就抢不到饭;另一方面,这样节省时间。
对于高中生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极其重要。
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食堂的人,其中就有段如,她倒不是因为时间什么的,她只是单纯认为“吃是一切的最高宗旨,包括学习”。
何佳韵作为标准学霸一枚,早上不吃早饭,留在教室做题,许宴和段如也劝过,但何佳韵坚持,只好作罢。
而许宴患有中度贫血,不能过度奔跑,所以一般都是段如买两份饭,许宴负责在食堂占位。
许宴顺着人流走,身边经过的人带起一阵阵风,她隔着人群望去,涔池也不慌不忙地走。
不同的是,涔池腿长,步伐大,没多久涔池和她就岔出了不远的距离。
这距离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明明昨天还在同一频率,今天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许宴是个敏感且能明确感知周围变化的人,涔池态度的微弱苗头已经让她得出了结论:涔池在躲着她,没有缘由。
或许有缘由,但她也窥探不出究竟。
*
老余给了涔池一个很好的“挡箭牌”,除了自习课,他节节要不搬着小凳子去前面听课,要不就是去后面站着。
如果他近视,一切情有可原,可偏偏不是。
无趣的高中生活里大家喜闻乐见的是八卦,班里的人都窥出了端倪,所有人都想扒出条缝隙,看出深浅。
一开始总有几束若有若无的目光看向许宴,许宴只得挺直脊背,认真听课,无视他人目光,掩饰她的无措。
涔池的疏离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何佳韵都感觉到了。
因为涔池如果遇到郭浩也无法回答的问题,他就会绕开许宴问何佳韵。
郭浩看到此情此景,饶是他知道背后的原因也无法解决,只能叹口气,希望许宴察觉不到。
但怎么可能,班级之间,方寸之地,谁也不是个泥塑的菩萨。
这几天回寝室路上,许宴都兴致不高。也是,这么痛苦的学习生活如果身边没有疏解的人,谁能不被压抑死呢?
段如和何佳韵谁都没有开口问许宴发生了什么,段如只说班级里搞笑的事来分散许宴的注意力。
许宴知道朋友的关心,“我没事,就是学习太痛苦了,一时间转换不过来状态,你们别担心,没有同桌,我也没关系的。”
接下来,众多黄凳子里的唯一一款红凳子成了涔池的专属。
许宴也慢慢适应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