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广场,下午的游客格外多。风又吹起来了,于是天上又有了满天的风筝。
芬克斯还在这里,他这次的转移时间似乎还没到。那女孩过来后,他也就跟着被转移过来了。那女孩正坐在广场一角的椅子上。一丛丁香从后面的花坛伸出来,开出氤氲的紫色花团。
现在离之前说的九个小时后还很早,那女孩坐到椅子上后,就开始画起画来了。芬克斯看了看广场旁的显示屏,现在是早上九点多,这么等下去,岂不是要在广场上等大半天?
芬克斯没问出口,也就没有人回答他内心的疑问。那女孩专心画个不停,没多久就换一张。芬克斯很好奇她在画什么,就走过去看。她在画早上的风筝,很多很多风筝,芬克斯记得的不记得的都有。有很多芬克斯确定自己见过,但纸上的风筝精细程度,让芬克斯不由怀疑起自己的视觉,他早上看到的和现在看到的是不是同一种风筝。
看着看着,芬克斯不由坐了下来,仔细观察着那些风筝,和模糊的回忆里为数不多清晰的细节对应。等她开始画超级英雄系列风筝的时候,芬克斯模糊不清的记忆开始清晰起来,他记得每个他曾经喜欢过的超级英雄的细节。
和喜欢不良少年题材的飞坦不一样,少年时期的芬克斯比较喜欢英雄题材的作品,间谍、侦探、浪客题材的作品也是他很爱看的系列。
在流星街,最出名的英雄题材作品自然就是风靡全世界的《清扫战队》,这部迷住全世界的特摄片自然也风靡流星街。除了《清扫战队》之外,芬克斯也很喜欢《V字仇杀队》。他是把《V字仇杀队》定义为英雄题材的漫画的,他一直认为V就是个超级英雄,现在也这样认为。在他的世界观中,夜神月也算是个英雄。
为了看懂《V字仇杀队》的内容,少年芬克斯捏着鼻子看完了库洛洛塞给他鱼目混珠的《外国语讲座》录像带,学会了日耳曼语,连带着迦南语也懂了不少。学会日耳曼语后,芬克斯能阅读的范围就大大增加了。之后,他就看到了日耳曼语版本的《剑豪生死斗》。
看过《剑豪生死斗》后,芬克斯对主角之一的伊良子非常欣赏,他也认为伊良子是个英雄。某种程度上,他认为伊良子和蜘蛛有很多相似之处。当然,更多人认为伊良子只是个弑师弑母、不顾一切向上爬的渣滓。
见那女孩在画那些超级英雄,芬克斯不由问:“你知道伊良子清玄吗?”
听到这个问题,那女孩从画纸中抽出一张,上面画着一把剑,芬克斯一眼就认出了那把剑,伊良子的剑,名为“天下人”的剑。在最后的决斗中,伊良子使用了这把剑,然而这把剑却断了。有些读者把这解读为“伊良子选择了天下人,天下人却没有选择伊良子。”
芬克斯把那画接过来,仔细看着上面的每一处细节,发现自己记得的地方,画上都有画。能画出这种程度的画,自然不可能没看过这部漫画。
芬克斯问:“有‘七丁念佛’吗?”
七丁念佛是漫画里另一把刀,伊良子一生之敌、漫画另一位主角藤木最后选择的就是这把刀,被称为“虎杀”的妖刀。
那女孩又抽出一张纸递给他,上面画的就是七丁念佛。
她画刀,却不画刀的主人,就像她画超级英雄,身上的每处细节都画上了,却唯独不画那些英雄的面孔。那天她画骂她的那个女人,也是没有面孔的。
芬克斯问:“你为什么都不画脸的?”
那女孩在纸上写道:“您认得出这些人吗?”
“当然。”
那女孩抽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刷刷刷画下了七八张只有五官没有其他的面孔。画完后,她又问:“您认得出这些人吗?”
这,芬克斯就分不出来了。
那女孩把那些面孔撕下来,一一放在某些超级英雄的面部上。她放上去后,芬克斯就认出了那些面孔是谁。只有添加了发型、服装、配色、武器等要素,芬克斯才能认出谁是谁。
“现在,您认出这些人了吗?”
芬克斯点头。
“那不画脸有什么关系呢?”
排除这些因素,单纯只靠五官来辨认角色,是很多人做不到的。很多角色,实际在五官上并没有太大差别。有位类人猿漫画家就说过,他笔下的角色都是一个模子,先画出同样的头和五官,加上不同的发型、发色、服装、配饰、名字、身份,再加上不同的声优配音,才成了不同的角色。
剑眉星目、玉面朱唇、明眸善睐等等赞美人外表的词汇拆开之后,就只是一个个元素,丹凤眼、柳叶眉、樱桃口、悬胆鼻等等,可以描摹出某一个人,也可以描摹出任何角色。既然并非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画与不画,就没什么区别了。
被她这么一搞,芬克斯也无话可说了。他抓抓头发,不再说话,继续看那女孩画画。
画完超级英雄系列风筝后,她开始画童话系列的风筝,一个个芬克斯耳熟能详的童话人物出现在纸上。很快,芬克斯就看到了在流星街算是家喻户晓的海蒂。
巧了,芬克斯也很喜欢海蒂。虽然芬克斯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会喜欢这种人物的类型,但他的确很喜欢海蒂。一个盗贼团体的亡命之徒,居然会喜欢这么幼稚又软弱的人物,听起来很像个笑话。
就是因为有一些与外表不符的喜好,侠客和飞坦有时候会调侃芬克斯有少女情怀。每当被同伴这么说的时候,芬克斯总会“请”同伴吃一顿“大餐”,用各种身边能找到的武器让他们闭嘴。
那女孩显然也很喜欢海蒂,她在画海蒂的时候,还在海蒂周围加上了牧场、岩石上的玫瑰花,名叫“天鹅”和“小熊”的两只羊,小鸟“阿特立”,还有海蒂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