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着画着,那女孩又画了海蒂的小伙伴克拉拉,海蒂那本绘满了图画的故事书。海蒂和克拉拉拿着故事书,在染着金色的阿鲁姆山间,玫瑰色的天空、云朵和雪峰之下欢快地跑着,她的爷爷正在小屋前看着她们。
这显然不是真正的风筝上原本有的。
她在这只风筝上用的时间,远远超过了画其他风筝。芬克斯并不清楚其他人画画的时候会用多长的时间,他只是拿其他画的作画时间来比较。他不知道,即使是画画速度很快的人,也不可能在一下午就能画那么多幅画。这些时间,有些人甚至连打草稿都不够。那女孩画画就像开了多倍速一样,画画速度比她快的,可能只有AI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时分。
那女孩画完最后一只风筝后,就把那些画纸收了起来。没过多久,几辆车开到了广场旁。早上出现过的那个耳朵尖尖的人又出现了。一把轮椅从其中一辆车上被搬了下来,轮椅上坐着一个头发快要落光了的老人。有人推着那轮椅向女孩这边走过来,把轮椅推到那女孩面前后,推轮椅的人就向后推开,离得很远。
轮椅上架着一个电子屏,上面已经有了很长的一段字。芬克斯扫了一眼,这人是登托拉家的人,一个又聋又哑又瘫痪的人。那老人找那女孩,是想让那女孩帮一个忙,实现一个心愿,让那老人再见自己的母亲一面。为此,那老人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为什么那老人会找那女孩做这种事?
芬克斯第一时间就产生了这样的疑问,然后他就想起了那女孩说过的话,她似乎会召唤灵魂?之前看她让团长清醒时对棺材做的事,看起来很像除念师会做的流程。
她是除念师?还是灵媒师?
看完屏幕上的字后,那女孩抬起手,打着手语回答:“您想见自己的母亲?”
那老人艰难地点点头。
“那,您的母亲想见您吗?”
这个问题问住了那老人,也把芬克斯搞得愣了一下。芬克斯懂手语,飞坦也懂,旅团内有三个人会手语,已经死了的派克诺妲也懂手语。所以他看懂了那女孩的问题,但他又不懂那个问题。
芬克斯不懂,那老人却懂。那女孩问出这个问题后,她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痛苦、祈求、苦恼和眷恋的光。那道光旋即湮灭,又变成了带着浑浊的死水一潭。
她没回答这个问题,却又回答了这个问题。看到这种反应,芬克斯也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那女孩继续说:“无论您想要达成什么样的愿望,如果愿望本身涉及的不止您一个人,就要考虑被涉及到的人。自愿,是先决条件,达不到这个条件,愿望是成立不了的。”
看到这种回答,那老人激动起来,手指不停按动手上的按键:“我当然是自愿的!”
“不能单方面考虑您的意愿,也需要考虑到对方的意愿。说得再清楚一点,需要涉及者都自愿才行。再直白一点,得您的母亲也自愿,主观自愿,不是被逼迫后的同意。只有心甘情愿,才能达成订立愿望的其中一个必要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