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双双陷入沉默,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只有被实花控制着的黑发少女,强忍着咽喉被扼的不适感,艰难地说道。
“夏油大人……不用管我,先救菜菜子……”
真是奇怪,这种舍己为人的话除了电视剧中,实花还是第一次从现实的人口中听见——还是个诅咒师。
而那些明明是站在所谓正义那方的,她所见过的记不住名字的术师们,带给实花的,只有找到机会就让自己消失的排斥感。
这种奇异的违和感令她冷硬的心稍稍回了暖,实花力度稍松,干脆主动破了冰,她放开手,出于好奇询问了一句,“她的名字?”
“伽场美美子,她们是同胞姐妹,九年前被我从那个村子里带出来的。”
美美子急忙跑回夏油杰身边,脱离了实花,她自几乎要僵直的状态下缓回神,整个人脸色惨白,双腿颤抖,攥着夏油杰的衣角才勉强站直。
夏油杰没有看她,只是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自这个动作中获得了足够的安全感,美美子的状态稳定了下来,开始以仇恨的眼神对向实花。
实花并没有在意她这点情绪,她一个人站着,默不作声地看完这个小小的互动后,内心冒起一阵说不出的酸楚来。
而表面上依旧冷静,“村子……是那次啊,所以,是因为她们吗?”
实花一直不明白,为何那时候的夏油杰突然做了决定。
他的崩溃前兆被掩盖在如日常一样的表面下,她知道所谓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只是,在被送上那根稻草前,夏油杰究竟是怎么想的?
是因为她们,你才选择离开高专,选择同他们为敌吗?
实花想,即便过去很久了,她也依旧需要一个答案。
“哎……”夏油杰像是懒得同她解释那般,叹了口气,菜菜子的状态正在下滑,他的耐心也在减少,“总之,先履行下我们互相的条件。”
实花听着,心又冷了下来,她抱着臂走上前,伸手轻轻按了下夏油杰怀中少女的肩膀后,主动退开几步。
菜菜子的伤势肉眼可见地恢复了过来,夏油杰终于放松了,将人交给一边的美美子,示意她们先离开后,他重新将目光放回实花身上。
“这样的路,是我个人的选择,与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他摊手,传教的姿态有些夸张,“不能再让猴子嚣张下去,所以为此要做出牺牲,有什么问题吗?”
就像在进行什么慷慨激昂的演讲,实花被这种大义凛然的语气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硬着头皮问道:“普通人是猴子,咒术师才是人?”
“正是如此。”
实花的手扭了下臂弯内侧的肉:“所以就要把非术师杀光?”
“这都是为了大义,对比术师,猴子只会无休止地产生诅咒,扩散诅咒,并以无知为由,以他们狭隘的观念肆意打压强者……你,”夏油杰的眼瞳里不见光,只是看着实花,“……不也曾经被这样对待吗?”
他的尾音微微扬起,勾动了实花以往的记忆,她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那些普通术师看自己的眼神。
害怕,或者厌恶,其实都是一样的,在实花眼里,并没有分别。
实花干咽下一口气,“那术师不也会做一样的事情吗?”
“那就是之后的问题了,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我现阶段的目标就是实现一个没有术师的世界,仅此而已。”
夏油杰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所透出的坚决之意冰冷而坚硬,实花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终于,垮下了肩膀。
“算了,”明白这样的辩论不会有自己想要的结果,实花缓了口气,那两个年纪不大的少女诅咒师已经逃走了,她回到破开的窗户边,将玻璃复原后翻入楼道内,甩了夏油杰一眼,“我还有别的事,你走吧。”
相比起上次,她放走他的意思要明显得多,夏油杰有几分扭曲地笑道:“你还真是在乎这些猴子的命啊。”
他没有走,反倒是跟了上来,整个人的态度喜怒不明,实花下了楼梯,没有回头,身后木屐落地的声响清脆而富有节奏,地下湿冷的气息冲上脑来,惹得她轻轻抽了口气。
冷库?
嗅到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冰寒气息,实花顺着来到一扇门前,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由灰白色组成的走道。
走道的尽头是一面升降门,底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抵住了,露了条微小的缝,丝丝缕缕的冷气呈雾状自其间透了出来。
实花快步走上前,按下升降门的启动按钮,沉重的门板升起,她蹲下身,在迎面而来的寒气中捡起了卡在缝隙里,小小的一块圆形磁铁。
连在磁铁上的还有一些已不成样子的塑料碎片,尚还鲜艳的颜色令实花想起了一些儿童用的玩具。
……可以确定,至少今天,这边还暂时没人来过。
实花将碎片收集了起来,组成了一只破破烂烂的塑料小鱼,夏油杰还没走,停在几步远的位置打量着她,不明白这个玩具的含义,他揣着手道。
“是上次西新宿那件事?”
实花头都没抬,“是。”
“猴子的事情有什么好查的?”夏油杰又道,“不过那个诅咒师我倒是很想认识一下。”
实花没回话,指甲轻轻刮过手中玩具的凹槽,她走进冷库内,开始就近检查货架——冰库里保存的都是冻肉一类的货品,实花逛了一圈,没有什么收获,反而是夏油杰召出咒灵,给另外一侧锁死的门来了个□□。
动静不小,实花抬头看了眼顶上已罢工的红外摄像头,尔后缓步走到夏油杰旁边。
门后是一条走廊,两侧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