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留下我的感觉,但我不可能留下的,咱俩大业未成,你可不能因为什么稀奇古怪的理由就把我丢下了啊!”
乐翊慢慢抬眸,喉结上下滚了滚,问道:“你不想走?如果跟着我会有危险呢?”
“人活着就是要面对危险的,要不然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也许我生来就是注定要帮你的。再说,有人在长公主的身体里下蛊十数载,这仇我也得报了吧。我们的事情多着呢,没准我就是彩云娘娘派下凡拯救你的!”孟葵眼睛亮亮的,清澈温柔。
乐翊亲昵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安心。”
婆婆虽然没插话,但眼睛一直瞟着动作亲密的两人,严肃说道:“还不快去池水,谈情说爱也要换个时辰!”
“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去!”孟葵已经找到和婆婆相处的最好办法,当婆婆严厉的时候,她就用最可爱的语气撒娇,任谁都气不起来。
也许是生死蛊的原因,孟葵现在最信任乐翊,她张开手臂抱住乐翊的脖颈:“呀,你怎么全身这么湿?”
乐翊拦住腰臀,让她坐在自己胳膊上:“没事,一会儿就好。”
孟葵笑笑:“想不到你为我出付出的很多嘛!”
乐翊闻声,半响露出了笑容:“没有你多。”
池水很奇特,明明是冰凉刺骨的,但太阳刚升起阳光普照之时,便开始吸收热量,吸收到现在已经泛着热气。
孟葵穿着单薄的衣服被放在温热的池水中,肌肉间的疼痛逐渐消散。
她仰头凝视着乐翊说道:“咱俩好像和池子很有缘分嘛,这是第二次了。”
金色的阳光,氤氲的气雾如同仙女下凡。
婆婆拄拐站在池水前:“葵葵,不管是蛭还是你体内的药已经将你的气血耗尽,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你的气血通过蛊火净化萃烧,大约需要两个时辰的时间。”
“你要放血?”孟葵瞬间联想到杀鸡前先洗白白然后再放血去腥的场景。
婆婆淡然:“你可以这么理解。”
孟千屿:……这一锅水怕不是要煮开我吧!
血豆腐也不好吃啊!
婆婆拐杖跺地。
火光从拐杖顶端蔓延,倏然间,水面上腾腾的白色雾气燃烧起一片又一片的火焰,池水变得滚烫。
橙红色的火焰如同锋利的刀刃,将孟葵光滑的皮肤划出一条又一条的伤口,登时血染红了整个池水!
“——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犀利的疼痛袭来,如同千百万根钢针一点点戳入的她的灵魂!
孟葵只觉得自己在流血。
眼睛、鼻子、耳朵,全部在冒血!
她转头看向乐翊,但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头好疼!
不是吧,说下猛药,怎么这么猛?
孟葵在池水中四处扑腾,她好似在半空中晃晃悠悠,根本无法落地。
眼前的事物从变成了浮动的重影色块,随后变得越来越暗,仿佛黑夜降临伸手不见五指。
乐翊站在岸上看见孟葵浑身淌血,奋力挣扎的一幕,倏然目光凌厉看向婆婆:“你做了什么!”
那眼神似乎要把人杀死。
“治病,这是她必须经历的。浴火重生,此乃浴火。”婆婆说,“她会迅速丧失四感,直到池水再次变得清澈。当然,你也可以下去陪她。”
婆婆说完转身离去。
孟葵并未听见婆婆的声音,准确的说她的视力在一点点消失,耳边也变得异常寂静。
“婆婆!”
“乐翊!”
她想叫,喉咙呜哑,开不了口,更别提她听不见,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叫出来了。
黑暗和失血过多的疼痛一点点侵蚀着孟葵的理智,即使是患病也未曾带来这种恐惧感。
如同她孤身一人被禁锢在密闭的囚牢中,就连自己的声响都听不见。
这太可怕了,好似四肢分离,好似自己早已经死去。
孟葵挣扎着想要离开池水,但失去视觉、听觉、嗅觉、味觉的她,只能在原地打转。人的安全感来源于熟悉的事物,而此时的无力感却如同洪水猛兽,侵蚀着她的内心。
在黑暗中,每一分一秒都如此的煎熬,她想要喊出乐翊的名字,问问他在哪里,但回应自己的只有寂静。
又疼。
又害怕。
又陌生。
神志不清。
哪怕有一点光或者可以听得见声音呢?
该死的,她以后再也不会尝试这种猛药了,她宁愿天天喝鼻涕虫味的苦药!
孟葵想砸墙,想踹树!
忽然,温热的手掌与她十指相握。
她的触觉并不灵敏。
但可以感觉到有人牵着她。
紧接着,她落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似乎有人在她耳边窃窃私语,但自己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似乎是别怕,或者是我在。
如同抓住了救命的浮萍,孟葵紧紧抓着乐翊的手掌,一刻也不愿放松。
似乎天灰地暗,有这个人就足够了。
依赖感让她浑身发麻,却又十分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