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歌差点以为自己疯了,居然听见乔朝齐叫她姨娘。
但是下一秒,她反应过来,这个称呼是在提醒陶学兆的身份。
虽说此书中民风还算开放,但自己毕竟是昨日才花轿抬进乔府的,此时乔老爷尸骨毕竟未寒,还是得注意些才对。
那陶学兆只是呆,不傻,如何能听不出乔朝齐话中的意思,他虽刚才和余笙歌大义凛然了那么一席话,但此刻被乔朝齐直白针对,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虽说他是好意帮忙,但方才来找余笙歌说话,确实是不由自主……他也不知为何,上午见了余笙歌双眸含泪的可怜模样,又听她对自己的夸赞,视线便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离开;就算是知道了她是乔府的新寡,也难以抑制想帮她的冲动!
方才见她落单在这里,更是急切地想要得到对方原谅,双脚便像是有了自主意识般,自己朝她这走过来了……
他连忙道了声:“那我就不耽误常姑娘回家了。”
便匆忙跑开,样子急匆匆的,像是落荒而逃。
余笙歌觉得自己又该解释下,但她仍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只能再摆出副可怜无辜的模样,抬着眼眸去看乔朝齐。
好在莲香是个话多的,此刻瘸着脚,见状仍是高兴道:“多谢少爷!”
乔少尹不是奢侈之人,因而过来只驾了一辆马车,此时自然是留给余笙歌和莲香同坐,自己则是骑了邓枫的马。
邓枫百般不情愿,也难以表现出来,只得认命去给余笙歌和莲香这两位他看不起的小女子驾车。
乔朝齐骑马到他身旁道:“我去王家见那王翌,不会耽搁太久,你先送她们二人回乔家。”
邓枫失去个和乔少尹一起办案的机会,脸色更难看。
余笙歌闻言倒是忽然撩开轿帘,小心翼翼对乔朝齐道:“少爷,我和莲香今日出来,其实未曾告诉二夫人。”
莲香也想要探头出来帮余笙歌说话,结果动作一毛糙,直接压到崴了的那只脚,本来都不疼了,此刻却是忽然“啊”得疼出声来。
乔朝齐扭头看了二人一眼,目光迟疑几秒,改口道:“此处离京兆府不远,你二人先去京兆府,叫人给莲香处理下伤处,再吃些东西,等我回去,明日再送你二人回乔府。”
他送二人回去,便是为二人撑腰之意,二夫人也无法责备二人。
余笙歌和莲香同时露出喜悦之色,一起道:“多谢少爷!”
乔朝齐看着轿帘边上两个叠在一起的小脑袋,皆是笑意盈盈的模样,眼睛亮晶晶得看向他;有瞬间心念微动,但也未再多说,只策马向王翌家跑去。
余笙歌扶着莲香坐好,看着邓枫那更加难看的脸色,又故意道:“莲香有伤在脚上,邓大人这车,麻烦驾得稳些了。”
音调是温婉的,理由是合理的,但是听在邓枫耳中,就是在羞辱他成了女子的车夫之感。
他一口气憋在胸腔,当即又想冷哼一声,但想起余笙歌之前那句“有病”的言论,只得又憋了回去。
他想,乔王爷仵作都验出是死于积病,那金吾卫还能霸着几日的尸体?这姓“常”的女子,又能在大人身边待几天,好男不和女斗,他暂且忍了。
自我说服完毕,于是邓枫稳稳驾车,向京兆府驶去。
余笙歌同莲香到达京兆府门口时,已经不算早。
有仆从过来引着二人。
京兆府中分为前后两院,前院为官员日常办公事务,后院则是方便官员事务繁忙时居住;
但上任京兆府尹被革职查办后,这个位置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顶上,所以乔朝齐虽官位上是少尹,但职权上则是京兆府尹的范围,后院便是他在此居住主间,其他需要时时恭候的糅杂人员分住各厢房。
相比于乔府,后院并不算大,侍奉的人也不算多。
余笙歌沿着前庭小道往里走,有侍女过来扶着莲香,她第一次来这种官府,生怕打扰到别人,但又忍不住左右四顾。
尤其是走到一处假山前,见此处的流水自上而下循环流转,奇妙异常,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余笙歌同样满心好奇,但她在意的不是景色布置,而是其他。
邓枫带着人去安置许远的尸体,余笙歌盯着那尸体离去的方向看了半天,猜想那边就该是停尸房的所在。
她还是觉得,自己得见见那具“被淹死在房间中的尸体”。
思及间,已经到了休息的房间,有提着医箱的人进来,给莲香脚踝涂药。
不算是严重的崴伤,方才又用鸡蛋滚了许久,于是大夫只是又给莲香涂了些药膏,叮嘱她用凉水多敷几次,两三日便可正常行走,一周便可恢复无虞。
桌上已摆好了饭,余笙歌扶着莲香坐下,二人皆是饿了许久,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于是也无人顾及形象,一同狼吞虎咽起来。
吃饱喝足,莲香脸上忽然显出几分怅然,道:“也不知少爷吃了没有,他忙起来便顾不上吃饭。”
余笙歌扶着莲香去床上休息,闻言搭话道:“你倒是对少爷了解,不过我看少爷对你也在意,不似训斥丫鬟。”
“那当然了,我可是少爷买回来的!”
莲香闻言倒是不遮掩,反而有些开心,对余笙歌道:“我小时候家里穷,实在养活不起,我父亲就把我卖了,那么冷的天气,跪在路边,结果刚好碰上少爷。”
“原来少爷当时刚被接回乔家,我父亲就过去求他们买了我,本来管家是不为所动的,毕竟我当时瘦瘦小小,看上去也不能干活,但少爷听到我爹说我娘死了的时候,忽然就停了脚步。”
余笙歌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