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棋与陈琼的房间,与喻言的屋子,仅仅隔了一条小路,路上有几个大树。
从窗户看去,恰能看到喻言的屋门。
传棋倚坐在窗边,托着腮,想着刚才柳博容的话。
刚才,她追上柳博容后,他告诉她:“我比喻言更厉害,指的是,我能发现他总是看向你。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传棋的脸隐隐有些泛红,她托着腮,看着窗外。
陈琼还没有回来,喻言也没有。
他们还在聊吗?
这时,透过大树茂密的树枝,她瞧见了两个身影。
他们站在屋子门口,说了许久的话。
传棋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偷窥,便起身关窗。
那窗户却一下子扣下来,夹住了她的手指,她疼得惊呼一声,正在讲话的喻言和陈琼循声看去。
传棋疼得龇牙咧嘴,握着被夹住的手指,心想:活该,谁让你去看,这就是你的下场,疼死了你,也是你自己的事。
过了一会儿,陈琼回来了,她说:“传棋,刚才是你叫了一声?”
传棋已经躺下了,她露出个眼睛,装傻:“什么?”
陈琼疑惑道:“刚才我与喻公子在外面说话,似乎听到你在窗边叫了一声。”
传棋迟疑了一下,陈琼又突然笑道:“莫非真不是你?刚才喻公子还说我听错了,是一只乌鸦叫了一声。”
传棋哑然,乌鸦?好吧。总比被他发现刚才我在偷看他们要好。
陈琼一面松着发髻,一面说:“喻公子挺不一样的,我从没见过如此博学之人,别人都是精通一门学问,但是他却是什么都懂,相比柳大哥,他不太爱谈笑,说的话不多,但却都在点上。”
陈琼躺到床榻上,与传棋并排,声音压低了一些,“你觉得,是柳大哥比较好,还是喻公子比较好?”
传棋不知如何回答,她的耳畔又传来一句话:“你与喻公子,曾经有什么传闻?”
今日的话题,都让传棋无法作答,她想了半晌,深深叹了一声,“我困了。”
陈琼却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传棋心里直打鼓。
等到陈琼的笑停下后,她说:“传棋,我今年十八了,其实我一直在等柳大哥,但是这次见了他,却发现他不是良人,几年前,我觉得他对我好,可我发现,他对大家都好,而他对你,比对大家更好。我本来觉得,我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人了。却没想到,见到了喻公子。”
传棋闻言,漆黑的眼眸在黑夜中,瞬间更加暗淡了。
“他的话虽不多,但每一句话都恰好是我想听的,他脸上虽淡淡的,但眼神却充满真诚,让我觉得,他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而不像柳大哥,他爱开玩笑,说话半真半假,我弄不清楚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哪句是真话假说,哪句又是假话真说。传棋,你懂吗?”
传棋突然声音有些喑哑,“我……不太懂。”
“你对男子动过心吗?”
传棋想了想,“应该,没有吧。”
陈琼又笑了笑,伸手抚了抚传棋的头发,“你还小,还不懂。你比我小,我让你先选吧,柳大哥和喻公子,你选一个。”
传棋愣住:“选什么?”
陈琼笑道:“选夫君啊。”
传棋侧过头,看向陈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啊?”
陈琼说:“你没有闺中密友吗?没有谈论过这种话题吗?”
传棋回想一番,摇摇头:“我有朋友,但是我们日常聊的是,如何读书,如何给家里的小铺子多赚点钱。”
陈琼又咯咯笑了一番:“那我问你,你会常常想起一个人,想要见他,又害怕见他吗?”
传棋便认真思索,脑海中只浮现出那双在巷子里救了她的针脚凌乱的鞋子。
陈琼还未等她回答,又说:“若是在一个荒岛里,只有柳大哥和喻公子两个人,你必须要选择一个作伴,你会选谁?”
传棋闭上眼睛,轻声说:“阿容哥哥。”
陈琼问:“为什么?”
传棋嘴角抿了抿,“因为你选喻言。我争不过你的。”
陈琼闻言,怔了一怔,轻轻拍了拍传棋的脑袋,“你好乖哦。也很聪明。”
接着,传棋似乎听到低声啜饮的声音,忙问:“你怎么了?”
陈琼断断续续道:“若柳大哥对我如对你一般,我又何必另寻他人。你知道吗?在我年幼之时,在我父亲没有被贬去戍边之前,我曾见过喻言,他像一颗明珠,绚烂夺目,他只是同我说了几句话,便入了我的梦。后来,我家里……我就知道,他只能是一场梦。可现在,他竟出现在我面前,而且他说,他记得我……”
“传棋,你懂吗?十年前,一次宴席上的几句闲谈罢了,但是他说他记得我。而喻言一向是最不记人的。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传棋在黑暗中露出一丝笑容,她道:“代表他喜欢你。恭喜你。”
说完,传棋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忙掩饰般揉了揉,“天有些凉了,我去拿一下帕子。”
她起了身,走到窗边,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她觉得自己的眼泪真是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明明是真心恭喜陈琼的。
陈琼是京城人,又与喻言儿时就认识,他们这番重逢,肯定是老天注定的缘分,他们真是太合适了。
想到这里,她发现自己与柳博容也算是久别重逢,莫非这也是老天注定的缘分?
不过柳博容和喻言一样,欺骗了她。柳博容当时根本没有透露过,他是探花郎,是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