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韵没有让严华婉入宫,而是亲自去了喻府。
严华婉听到管家的传话后,惶惶恐恐,立即去迎接齐韵。
“大师姐。今日如何想到屈身到寒舍来,我也没有提前准备,招待不周了。”严华婉笑着迎上去。
齐韵冷冷地斜睨一眼,道:“你是怪我没有提前下帖子?”
严华婉手一抖,忙说:“大师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齐韵坐下来,厉声道:“严华婉,我看你是首辅夫人当的日子长了,早已忘记了往日里师父教你的,以真心待人。”
严华婉吓得退了两步,不懂齐韵今日来势汹汹,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齐韵道:“我知平日里,旁人都是顺着你巴结你,但你需记住,人和人骨子里都是平等的,不是你处于高位,就比旁人高贵些。”
严华婉结结巴巴道:“大师姐……我不敢……”
齐韵蹙眉道:“你不敢?你看你早就失了自知之明吧,你那个大儿子,长得虽周正一些,但身无功名,毫无建树,且钟情玩乐,不务正业,严华婉,你却觉得他很好,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严华婉默默地低下头,她不知道为何齐韵突然说起了喻言,而且还是极尽贬损,她说:“孩子,总是自家的好……”
齐韵冷哼一声:“是,你这句话有理,但你不可因为自家孩子,就去欺负别人家的孩子。李贵妃的亲妹妹,与你家孩子有些牵扯,李贵妃亲自同皇上求个婚事,被你们拒绝了。谢尚书家的掌上明珠,也与你家孩子走得很近,是不是?既然如此,你就该约束着你家孩子的言行,一个做母亲的,约束不了自己孩子,反而去责怪别的小姑娘,以为全天下的小姑娘都巴巴望着你家孩子吗?你岂不是失了自知之明,你岂不是仗势欺人?”
严华婉看向齐韵,伶俐如她,只稍稍想了想,再联系昨天她家老爷回来说的宫中发生之事,便猜到了齐韵所指是谁了。
她道:“大师姐,你说的小姑娘,是传棋?”
齐韵喝了一口茶,并不回答,代表着默认。
严华婉叹一声:“大师姐,你误会了。我没有以为传棋巴望着喻言,相反,是喻言这孩子……他痴醉于传棋。我昨日试探了传棋,发现她对喻言并无男女之情,于是……于是才委婉地告诉她,希望她坚决一些,不要再让喻言误会下去,沉迷下去。”
齐韵“哦”了一声:“你是这个意思?那我冤枉你了?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怪传棋,是她做得不够好,拖泥带水,才让喻言误会了?所以,一样的道理,李贵妃的亲妹妹,谢尚书的千金,都是因为你家喻言让她们误会了,不怪她们自己,对不对?”
严华婉摇摇头,沉默半晌后,深深叹了一声:“大师姐,你教训得是,是我错了。不怪旁人,只怪喻言自己。”
齐韵站起身要走,道:“传棋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今又是女学馆的学生,我当她是自家孩子一般,希望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大师姐,给我一个面子,不要为难她,我感激不尽。”
严华婉神色慌张:“大师姐,你别这样说,昨日是我冒犯了传棋,我会向她道歉,若说为难她,那真是何从谈起,我怎会如此?”
齐韵道:“我一向认为,孩子们的事,要由孩子们自己决定,长辈的不要干涉太多,但是,我这次不得不干涉一下,严华婉,你儿子如今的样子,还配不得传棋。若是合适,望你们早日与谢家定下来,也省得招惹是非了。”
齐韵说完就离开了,严华婉送至门外,愣愣地看着宫中的马车一骑飞尘。
突然想到了什么,提起裙子,就往院内跑去。
喻益政今日告了个假,正在书房写字,一个“命”字刚写到一半,门就被猛地推开。
“老爷!”
喻益政笔下一顿,字写毁了。不由得叹一声:“夫人何事这样着急?”
“刚才齐韵来了,训了我一顿。”
喻益政很是意外:“齐姑姑一大早过来,训你?是宫中出了什么事?”
严华婉道:“是因为我昨日对传棋说话严厉了一些。”
喻益政更加意外了:“就因为这个,她专门出宫,亲自来我们这里?”
严华婉道:“虽然听闻传棋曾在闹市中救过她,却也不至于如此啊,我刚才想了又想,突然想起来前阵子,冯夫人与我闲聊时,说起她家老太太断言传棋八字命格好。”
喻益政眉头一皱:“夫人,这又是哪里的话,是哪家的冯夫人?”
严华婉道:“礼部冯侍郎,她家老太太看人极准,德高望重,不会随意说出此话。如今想来,确实有些道理。你想想看,一个南方小镇的姑娘,在京城无亲无故的,就因为州府写的折子随意提到了一句,皇上偏生看到了,偏生又兴致来了,亲笔批下,让她来京城女学馆就学,老爷,你说这是何等的运气。”
喻益政道:“……凑巧罢了。”
严华婉又道:“那在闹市街头救下了齐韵,也是凑巧,认识了我们家喻言,也是凑巧,这诸多凑巧,凑到一起,那便只能说明,传棋确实八字命格不一般。”
喻益政:“……”好像也有点道理。
他又想了想,昨日宫中那神奇的一幕,皇上仅仅给传棋赐座,便更加觉得夫人的话有了几分道理。
他家夫人一向心思缜密,条理清晰,看事独到,若不是真的找不到其他原因,也不会将一切归咎于传棋八字命格好。
他道:“若真是如此,那还是让喻言尽量离她远着些,别被她的贵气所伤了。”
严华婉走出书房,道:“去把大公子叫来。”
过了一会儿,乌桐来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