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困成这样?”顾井仪倒几粒薄荷味的糖,“你最近有接别的工作?”
“没有。”颂祺甩甩头,“我也不知道,最近总是特别困。可能是天太冷了。”
“那你睡吧,我帮你看着老师。”顾井仪把书磊在颂祺的书上,手拍松、抚顺她的背。想何嘉不做兼职,也飞着两个星星眼。
支起脸才听没几分钟,隐约听到打呼的声音,往后一看——所有人也都往后看,原来是那后排的男生睡脱了。
老师移开麦克风写板书的时候,那声音就雷一样冒出来,全班正得不的一声,哄然笑了。
台上老师推板了眼镜,按下笑说:“谁还没到寒假就开始冬眠了?”
大家笑更厉害了。
晚自习顾井仪借了暖手宝给颂祺。颂祺只是恹恹的,还是困,拿笔点着书本上一个个字看过去,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看不懂那字。索性趴在桌上听彭川跟何嘉说笑:“你不觉得逗儿啊。”
何嘉说:“不就是睡觉打个呼吗。他才小学就一屁股把板凳坐折了。我早说他应该减肥,真的,你不觉得他像大白吗?”
“我就纳闷了,他每次晚自习推门出去,一去五十分钟,加上下课十分钟——好家伙,蹲一个小时?”
“你怎么知道人家蹲一节课的。也许他有女朋友?”
“还有上次自习,我问他下节课是什么。他抹开袖子看了看胳膊,然后跟我说他不知道。我???”
何嘉笑了:“什么鬼?”
最后一个字才脱口,视觉忽然断黑。
没电了?
再看窗外,教学楼也是黑洞洞的。
校园整个都沸腾了。
班长出来主持,要大家安静,说也许等下就会来电的。
教室里声音高一阵矮一阵。
忽然有人拔出声音:“今天晚上——!”
大家笑疯了,骂刚刚那是谁。
颂祺趴在桌上。顾井仪说今天估计不会来电了,“我们等下去哪儿?”
“不是有发电机吗?”
“好几栋教学楼呢,发电机担不起来。”
“你想去——”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他吻了上来。手也兜在她腰上,越圈越近。
班长回到教室,宣布班主任不在办公室。
这时楼下已经有人背书包走了,不知道是高一还是高二。相互怂恿下大家纷纷自决,背上书包放学回家。
何嘉说今天雪太大了,还是步行回家。
顾井仪提议:“那走学校后门好了,商场里小吃多。”一面说,手在颂祺的脑袋上揉了揉,“就吃你喜欢的那家麻辣烫?”
她笑了,说好。
他牵过她的手揣进大衣口袋里。路上雪花纷飞。
他们也纷纷说起话来了。
何嘉忽然问:“那是什么?”
他们齐眼望过去。学校的车棚是等腰梯形,因为下雪梯面结了冰。一波又一波学生拨捻珠一样从这头爬坡上去,又从另一头尖笑着滑梯下来:有多少人爬上去就有多少人滑下来,乐此不疲,玩了一次又一次。
那队伍越来越壮大,那些男生女生,无论认不认识都手搭背一个蹲一个码成列。
“我也要去玩儿!”何嘉扯过彭川便走,“颂祺,来吗?”
颂祺显然是惊怪:“不要了吧。”
顾井仪笑了:“怕摔?”
“不是。就是,感觉怪怪的。”
顾井仪拉过她就走。触到她的一瞬,她露出奇异的表情。
他有些诧异:“我拽疼你了?”
“我真的不去,我在这里等你们就好了。”
他们就把她拖走。
其实顾井仪也觉得这有点傻,他只是想让颂祺高兴。上去之后才想到:“你是不是恐高?别怕,要是觉得要摔了你就往后倒,我会扶住你的。”
颂祺笑眼瞅他:“你不怕高?”
他昂一昂眉毛:“我当然不怕了,我最喜欢的运动是跳伞。”
颂祺手搭着何嘉,何嘉搭着彭川。其实滑下去的冲劲并不大。是一群人夸夸尖笑,仿佛在坐海盗船一样。
玩了几趟下来,或无意或故意,一行人终于摔了,摔得七歪八倒。
颂祺都没有感觉到疼,顾井仪护她很紧,像母鸡护鸡崽子似的,她整个人都倒进了他怀里。
倒在雪地里他们都笑了。
离开的时候人也不少。顾井仪看看颂祺,觉得她是真的开心,笑一直漾在脸上。走几步,遥遥撞见了那头走来的年级主任。
他眼尖,注意到年级主任还提了一大袋蜡烛。
“我靠,”顾井仪一把拉过颂祺:“快撤!”
何嘉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年级主任喊:“那边的学生!谁让你们走的!给我回教室上课!”
颂祺拉何嘉,何嘉却往另一头跑了;一时间,棚上的学生滚的滚爬的爬,一顿全跑光了。
年级主任还在后面喊,他要他们回来。
教学楼上,一个男生把书包一洒,丢在地上,跑的脚也没了。
年级主任还在追:“回来!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