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他都来接她,顾井仪说打算把饼饼接回家照顾了,但还没有好全。问颂祺能不能帮他照顾家里那两只。
颂祺想,养两只猫倒还不至于,说好。
中午回家抱一口纸箱,一只橘猫一只狸猫,常见的田园系。纸箱里备细餐具猫食罐头还有羊奶。
颂祺用开玩笑的口吻问怎么不养美短布偶之类,顾井仪说喜欢不在这些上。他在京都的另一处寓所里也养了几只猫,但从来是收养,除非是朋友送。
“养柴了你不会骂我吧?”颂祺小心接过纸箱。
顾井仪做出思考的样子,笑了:“看在你连自己都养不胖的份上,原谅你了。”
两人都笑了。
他揉揉她的脑袋,说:“下午见,我的小猫。”
见颂祺不声不响抱了两只猫回来,黄琴梦竖起了眼睛。
“什么意思?养你一个我还不够累?你姥姥不是没有养过,挠烂家里多少沙发!”
颂祺往盘子里倒羊奶,说:“不是养。我替同学照看几天。这样她答应给我看复习资料,她在老师办的补习班上课。”
黄琴梦想了想,问:“养几天?”
“大概,一周吧。”
“男的女的?”
“女的。”
“女的?”旋即补充,“她有男朋友。”
“考第几?”
“上次机读卡出问题,名次不作准。正常没出过年级前五十。”
“不能让它抓坏我的家具。”
“好。”
“家里不能有味道。”
“好。”
“不能影响期末考试。”
颂祺都说好。
黄琴梦见她今天奇异的柔驯,不回嘴也不充聋作瞎,说:“我最近往朋友那里投了笔钱,会回来晚些。”
“哦。”
“哦是什么意思?”
颂祺便顺着她问:“做什么的?”
“种植。”
“那很好。”
她刮她一眼,出门了。
颂祺松了一口气,想还好赶上她心情不错,不然肯定又会被骂。一面想小猫小口小口喝奶的样子真可爱,也许可爱的是他说小猫时的口吻。她笑了,两球绒绒的脑袋在手掌里衬来衬去,有实的生命。当猫好,长得快,不会哭——那时不知道原来猫也是会哭的。
当然因为他的缘故,心里升出一种母性。她想,如果有天我有了自己的小孩,我一定要她体验到,人世间真的有种爱是无名目甚至是无计算的。有时候想起来,她都不明白黄琴梦怎么舍得,她才那么小——唉,得赶快去做功课。不然来不及翻译了。
脸脸和小老弟来家第一天就很乖。不吵也不闹。初来时并挨着偎书桌偎墙角,一偎就是一天。关掉灯,房子里只一人两猫,像岛。又寥落得像钉子户。不安全感与不安全感的距离。有时做试卷累了,颂祺拿逗猫棒引它们,四只眼睛遂被串起来溜着转,但不出来。小老弟因为养得早,胖些,胆子也大些,养没两天就大摇大摆逛客厅。脸脸很少出来。
那天,颂祺醒时发现脸脸偎在她的臂弯里。一瞬间心像融化在河底的蛋白石。那一定是她最接近生命真相的一次。她非常满足,是心喜,小心猫步下床,也不穿鞋,怕拖鞋的舌头打在地上吵醒它们。
出门跳上车跟顾井仪分享她的喜悦。
可是黄琴梦很不满。小老弟总尿她的拖鞋。有时她看电视,它忽然撞上来挖她挠她。黄琴梦说养猫对女孩子生育不好,颂祺说打过疫苗也驱过虫的。问顾井仪,他说饼饼体质不好,恢复要慢些。
“怎么了?是不是它们太费人了?”
“没有。”她笑了,其实她私昵又不舍得。
顾井仪见她笑,手指勾勾她的嘴角,说:“就这样,再笑开点。”
她打他,“讨厌。小心我咬你啊。”
他就势一把捉住她:“小模样,还学会咬人了?”
这时,何嘉冲冲推开教室门,手里高高捧着小区门口买来的四人份的豆浆和涮菜饼,往桌上一放,问:“你们听说昨晚的事了吗?”
原来就只有颂祺不知道。因为被严格限制手机。
顾井仪问:“周清她们那个宿舍怎么回事?才闹了一场,难道没有调换宿舍?”
何嘉说:“你当韩燕燕是管事的人啊。听一听就过了。何况她们那个宿舍几个成绩是差的?”
一面跟颂祺说:“昨天她们宿舍又闹起来了。说谁手机被偷了,一个宿舍同声共气认定是周清。然后就打起来了。她们几个斗她一个。”
吃过早饭,教室里人声渐渐涨起来。当然因为周清的事,大家都没等到什么有趣的新闻——直到第一节晚自习。
那时没有课。教室里都在做作业,就听走廊里乱起来了。
似乎是个中年女人,沙莽莽的大喉咙,从走廊那头传到这头,女人呼叫得像滚水。因为太大声,反而听断不清楚字句。只听女人喊着一句:“你们纵容校园暴力!我要上教育局举报你们!”
又听见韩燕燕的声音:“周清妈妈,是这样,今天那几个学生家长已经带周清去医院做检查了。医生说没什么事,医院方面应该已经知会过你了吧?”
周清妈妈便哭喊:“好好的孩子送进你们学校,人也呆了,成绩也砸了,话也不好好说了,你这老师干什么吃的?学校里人都死光了?把我好好的孩子……”
“周清妈妈,你看学生现在都在上课……”
“你别跟我掰扯什么规定,什么八怪七喇的!我孩子在宿舍里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