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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1 / 2)

靖侯归府时悄无声息,只带了两个心腹,开了侧门入内。

戚云崖垂手等在门口,接过靖侯的披风,恭谨道:“父亲。”

戚胜换上常服,已然得知府中消息,并不正眼看他,路过时丢下一句:“你近来性子愈发燥了。”

戚云崖落后靖侯两步,不紧不慢地跟上他的脚步,嘴角扯出一个麻木的笑。阿五早听了吩咐,捧着一叠密信,低着头站在书房外。

戚胜看着,心中生出些不快。

小厮和主子一样,不知让人欢喜些。

“怎么教的下人?低着头不敢见人可不是我靖侯府的做派。”

一刻钟前,还在回府的马车里的戚胜收到府中管家来报急信,说世子失手杀了御赐美人,当即火气便有些上涌。

他蛰伏这些年月积攒势力,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竹贞报仇,前些日子为了独子与皇帝已有过交锋,也只是旁敲侧击的警告,怕做得太过,占名声上的亏欠。他这儿子倒好,一声不响地杀了皇帝赐下的人,如今最好的法子也只是假称那美人急病暴毙,勉强遮掩过去。

这宫里谁不知病逝是个什么意思——竹贞便是这样被“病逝”的,隔着重重宫门,他甚至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坐在熟悉的梨花木椅上,想起那段往事,戚胜愈发烦躁,手中信封离手飞出,“唰”地飞过戚云崖面颊,只差一寸便直接摔在他门面上。

“你这回又是做什么!为父说过多少回要磨磨性子,待到时机成熟方能成大事!”

戚云崖只是伸出两指夹住信封,稳当地放回书桌上,似不痛不痒地笑了一下,道:“我只是忍不下许多条他手中的人命,那婢女又言辞不端,辱及母亲。”

戚胜见惯了他这副模样,冷哼一声,逐字逐句地细细翻看完桌上的密信,又招来府中留守的探子附耳确认,终于长呼一口气平息下来。

总归是没有别的内情,也没有知道不该知道的故事。

少年人总有些脾性,芸娘又是与竹贞最像的那个,有时思绪恍惚,云崖仿佛真的是他与竹贞的子嗣一般,看见他也能以此聊作慰藉。

戚胜语气松了些:“便是那样,你至少做得收敛些。上回说过秋猎在即,若郭铭察觉,岂不因小失大!”

戚云崖垂眸,神色平静:“父亲教训的是,儿子知错了。”

戚胜终于摆手,示意他离开书房,又想起一件事,招手将人喊回来:“不是还有个皇帝赐的女人看见了,既然要做染病暴毙,干脆说是两人有天花,一并处理了吧。”

戚云崖退出书房的脚步顿住,目光一冷,转身后淡淡道:“父亲,她还有些用处,秋猎便可一试。”

他蓦然笑起来,戚胜才望见戚云崖面上有一丝未洗净的血痕,勾勒在眉骨边上,与他五分相似的眉目徒地生出一股子煞气,全然不似外人面前的温文尔雅。

不由得让戚胜想起五年前清晨的白沙驿。

探子的文书里写过许多戚云崖的动向和性子,那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儿子。

厮杀了一个晚上,血染红半边天水。皇帝为仿作突厥人习性,无数头颅层层叠叠堆成京观,几个新堆上去的骨碌滚下来,压平早春新长出的草尖。

他踩过这些,一眼便看见摇摇晃晃的人影。小将模样的少年一身银甲斑驳,腿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却硬是撑着立在原地。烧得焦黑的半张面具静静卧在满是伤痕的手心,洇出暗红色的血迹。

他走近,戚云崖缓缓转过脸来,满面血痕与焦土,只露出一双极像竹贞的眸,映出天水间清澈的血色。

如现在一样,是一柄新发于硎的利刃,出鞘便要饮血。

戚云崖轻轻开口:“我定不负父亲所托,斩杀郭铭那条恶犬。”

戚胜笑了,这柄利刃可是握在他手中,指向那位九五之尊。

“我儿自当如此。”

出了书房,戚云崖神色微变,带着些许意气用事的少年神情从眉梢眼角敛去,将纸张随意塞进阿五怀中,指了指期院的方向。

阿五回道:“棠姑娘今日的药刚煎好。”

“多备些蜜饯,她怕苦。”

戚云崖吩咐道,也往期院走去去。他忽然很想看见绣棠,至少她的恨是耀眼的,不是几乎将他没顶的腐烂,窒息得无法呼吸。

快到晚饭时间,下人正要送膳食过去,世子特地强调过,故今日饭菜全是温补滋养类的,端菜仆从鱼贯而入,又顷刻间退出主院。

“棠姑娘这是真得了世子青眼,人都搬到主院来了……”

“这不是早就分明……你见世子还对哪个女子这样好过?”

院外下人压低声音的闲谈传来,清楚落入两人耳中。

戚云崖在给绣棠夹菜,姿态体贴而温柔,绣棠道了声谢,夹了些放入口中。

平和氛围中他突然道:“你的耳疾——”

“有过”,绣棠打断他的发问,垂下眼睫回道,“景丰元年二月,陛下微服宁州,落雁楼十五人俱死,我入了宫。这便是我活着的缘由。”

戚云崖没料到她如此坦诚,侧眼看过去,她眉眼低垂看不清神情,单薄身躯显得有些萧索。是他先触及旁人的伤心事,相似的缘由又让他生出同病相怜之感,抿唇说了一声“抱歉”。

窗外天刚黑,极淡的月痕毫无亮色,幽微的沉默随夜幕一并落下,打破寂静的是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戚云崖一听见,神色立刻肃然起来。

还未来得及开口解释,靖侯已直接推门入内。

算上宫宴那次,绣棠第二次见到靖侯。靖侯已是近知天命的年龄,两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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