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浩没有说话。两父女在梨树下又坐了一会儿,津浩忽然想起什么没做似的,起身要走。
父亲。崔喊住了他。
他转过身来。
父亲大费周章做的事情没有做到母亲心上,母亲自然是不乐意的。
津浩听见,折返过来,站在崔身边问她有什么法子。
母亲是陈国人,离开陈国多年,怕很是想念家中吧。如今她成了北郡王后,却只是北郡王后,陈国人也只知道当年远嫁出走的陈国公主。
你说了这么一堆话什么意思?
崔笑盈盈的,笑得格外乖巧可爱:让母亲回陈国去一趟吧!风风光光的回去,让母亲家里人都瞧瞧。
津浩听了崔的提议如获至宝似的,开心的不成样子。
我同你一起去。在告诉嘉柔这个计划时,津浩忽发奇想,情之所至的添上了这一句。
她看着津浩,看着自己的丈夫,自己与他相对十年,他时时刻刻会有出格之举,他让自己如此的不理解。他笑着,像个小童无忧无扰的笑容,将这种不理解刻画成永恒。
什么样的一国之君,会选择丢下国事,离开王都,随妻子回远方的家?
拒绝?可自己为什么要拒绝?嘉柔想,自己是想回去看看的,可具体看什么,又依恋什么,她说不上来。
苏星寒已回到京中当差。不知道这十年光景,他有没有变化。她笑着对侍书提起苏星寒,嘴上说不知道他有没有变化,但心里对物是人非已做好准备。
她给哥哥去信告知这一决定,几次提笔,几番踟蹰,写出来的东西她自己不甚满意,总觉得有些词不达意。
将信缄封交给使者的时候,她心头如释重负,走出房间,站在凉廊下,她前面一片青青草地,远处是墨色连绵起伏的山脉。这些年体会过的快乐和痛苦,在那一刻变成十分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想起小时候与苏星寒在母亲的紫宸殿躲阴的时光。想起,十六朵镂空的门,刺眼的日光如何从将镂空的花纹倒映在墨色深深的大理石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