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贞帝:“那就呈上来。”
褚砚朝殿外等着的近身侍卫荣九示意。
荣九转身朝殿下走,不一会儿就带来了个妇人。
那妇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衫,手中还攥着什么。
虽行走于殿中,可神色紧张,连带着双腿都有些颤抖。
太子见到人时,眼中的惊恐又多了几分,只是在无人看见时,又恢复了正常。
那位妇人看了褚砚一眼。
她进了殿中,颤颤巍巍地跪下:“民女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永贞帝皱着眉:“你一个妇人有何太子贪污的证据?”
那妇人哭出了声,抽泣着说:“请陛下位民妇做主,民妇落到今天的地步,实在是冤啊!”
褚砚看着她,淡淡开口:“天子面前,你若好好说清楚,皇上自然会为你伸冤,哭哭啼啼的算什么冤枉。”
那妇人闻言,这才抹了把脸,平复心情开口:“民女本是前户部侍郎赵重寿之妻。”
“赵重寿?朕记得他不是贪了元宵宫宴的银子,被弹劾后关进大理寺吗?”永贞帝仔细回想。
“听说他在狱中受了伤,得了伤寒病死了,此事与他有何关系?”
这妇人开口说道:“不,陛下,我夫君绝不会做那贪赃枉法的事,何况还是宫中的钱。那日夜里,我睡的正香,突然外面就来了几个高大的人影,说我夫君贪了钱,当他晚上就把他带走了。”
说到此处,她强忍着泪意继续开口道:“可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夫君贪污的证据,大理寺说是人在狱中病死了,就再也没了消息。我本出身不高,就算是有心想为夫君伸冤冤屈也无处可诉。”
太子原本跪的笔直的身体渐渐倒在了地上。
他原本毫无波澜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辩解道:“这又与本宫有何关系,说不定是朝中哪个看不惯他的官员的手笔!”
这妇人哭的更狠了,几乎是嘶吼着:“就是你!我夫君早知有今日结局,前些日子我在榻上的枕头里发现了他留下的书信,上面将太子贪污的事情写的清清楚楚!”
说罢双手将手中的东西高高举起。
太子的心仿佛沉入海底,他想上去抢,可顾忌着永贞帝他不敢。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放过他一家,就得把他留下的东西像并州那个不识相的县丞一样烧个干净。
永贞帝闻言,示意褚砚接过她手中紧攥的书信。
褚砚看了太子一眼,随即接过她手中的信奉上。
等永贞帝从打开信到看完最后一页时,他的脸渐渐从面无表情到眉头紧蹙。
面色阴沉到站着的、跪着的人都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整座大殿鸦雀无声。
“放肆!”
永贞帝一巴掌拍在翘头案上,震的案身一颤。
四周侍立的宫人具是闻声惊恐跪下。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平日里是没给东宫俸禄还是米粮?你居然贪到赈灾的银子上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银子吃饭?”
永贞帝青着脸吼道,吼完痛感才从拍案的手手掌传来,疼的她握紧了拳头。
太子尚且不知道信里写的是什么,他俯在地上,将永贞帝扔到他身上的信纸捡起来。
才看见上面清清楚楚写了他怎么从并州抽了二十万银子,又将怎么同行官员的嘴封了,在他之前已经有多少官员离奇惨。
他一张脸渐渐苍白了。
“陛下,证据在此,下官不敢欺瞒。”刘进适时开口。
永贞帝捂着额,压着胸口的火。
太子开口辩解:“父皇,不可能,这......这是假的,满纸胡说,谁能证明这是张重寿亲手所写?再说就算是他所写,又怎么证明他不是想要陷害我?”
“就是你!我夫君的死就是你做的!”张重寿妻子哭着喊叫。
她丈夫不明不白死在牢中,叫她怎么能镇静,现在恨不得扑上去将这个人掐死。
“行了!大殿之中吵吵嚷嚷,还有没有一点规矩?”永贞帝被吵的头疼。
本就心中烦躁,见眼前这些人还在吵嚷,他连那点儿怒气都压不住了。
褚砚示意跪坐一旁低着头的宫女去取些茶水,那宫女出去后,不久就端着茶进来了。
永贞帝喝了些缓了缓,这才觉得没方才的怒气。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褚砚,这才开口:“今日这事,都是你闹的!”
他指着褚砚。
褚砚随即双膝跪地:“儿臣有罪。”
永贞帝哼了一声,又将目光转向太子:“你这个位子坐着,这几年确实是舒服,若非今日砚儿开口,刘爱卿直言,怕是人人日后都要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太子闻言,立马磕头,惶恐道:“儿......儿臣不敢。”
“你不敢?你与皇后胆子大的很!”
“刘进”永贞帝话锋一转。
“臣在”
“即日起,擢升为御史中丞,彻查太子贪污一案。”他道。
刘进俯首:“谢陛下恩典,臣定不辱命。”
永贞帝恢复了刚才的威仪:“太子即日起禁足东宫,事情查不清便不许踏出东宫半步。”
太子:“儿臣遵旨。”
永贞帝看着褚砚,神色复杂。一时竟没有开口。
褚砚静静等待着。
永贞帝指着地上神色憔悴的妇人,“你回去等着案子结果吧,这一次有朕做主,谁也不能污蔑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