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头划破空气直直地朝着自己的眼球飞来,利威尔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过分惊人的反应力让他迅速倒地翻滚,有惊无险地躲过了莉娅的攻击。箭头被身后的黑暗吞没,利威尔半跪在地上盯着眼前似笑非笑的女孩,胸腔内的怒火唰得一下被点燃。
“莉娅·斯卡蕾特,你这个混蛋!”
红头发的女孩像是预料到了后果一般,头也不回地朝着与山洞背道而驰的方向跑去。利威尔正要从崖上一跃而下,身后的山洞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
他回头,与猩红色的目光交汇,一秒钟的思考之后,他明白了一切。
她是故意把他引到这里来的。这是变种野狗的老窝。她早从她的夜视镜里看清楚了一切,然后制定下了这个残忍的计划。
什么帮助自己找到艾瑞斯,什么要和强者结盟,从一开始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除掉除自己以外的所有对手。她是老谋深算的职业选手,连同区的伙伴都不放过,又怎么可能对自己示好。
“嘁,糟透了。”利威尔盯着眼前越聚越多的野狗,两头、四头、六头……一共九头。它们目光凶狠,四肢强壮,弓起背来几乎和十岁的小孩子一样高。自己现在完完全全陷入致命的困境了,甚至很有可能无法从这里脱身。
带头的野狗嚎叫了一声,呜咽着朝自己冲来。利威尔把手中的绳子当做诱饵丢向了它,毫不犹豫地转身跳下陡崖,朝着莉娅逃跑的方向跑去。那群许久没有闻到生人气味的野狗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低吼着飞跃而下,如狼似虎地紧跟在他的身后。
一只体型较小的野狗嗷的一声突破了狗群,朝着利威尔的后背扑咬了过去。利威尔握着长刀的手反手一砍,刀刃一下子划破了野狗的脖颈,热乎乎的狗血哗的一下淋了他一身。他捉住还在颤抖的狗的尸体,用力地抛向了身后的狗群,尽可能地拖缓它们的脚步。
这种用以自卫的方式无疑激怒了野狗们。它们发出了愤怒的哀嚎,转而将同伴逝去的怒火转移到了发起攻击的人身上。它们更加拼命地疯跑着,和利威尔之间的距离一点点被缩短。
终于,一只野狗咬上了他的脚腕,尽管有坚硬的皮靴保护,右脚脚腕处还是传来了深刻的痛感。利威尔不得不停下脚步去对付攀咬自己的野兽,但是一旦停下了步子,那群怪物就跟遇到送上门的食物一般,亢奋地扑了过来。
利威尔敏捷地躲过了野狗的攻击,然后一脚把咬着自己脚腕的野狗踹飞到了树干上。看着从树干上落下的滴滴答答的鲜血和同伴被压扁的身体,这群穷凶极恶的恶徒们一下子楞在了原地,猩红的眸子里竟然闪过了一丝犹豫与恐惧。
利威尔赌对了。不管怎么说,狗还是狗,欺软怕硬的性格就算再怎么改造也无法被抹去。当它们遇到比它们还要强大的敌人时就会露出这份愚蠢的表情,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现在是要给它们一点颜色看的时候了。
利威尔沉下眼眸,双手握刀主动向前砍去。顶在最前面的一头野狗瞬间被砍掉了脑袋。狗群中发出惊恐的吼叫,甚至忘记了朝着它们的敌人发起攻击。它们颤抖着身子向后退缩着,却只给了利威尔更大的进攻空间。
接连干掉了将近一半的野狗,为首的那只首领终于在极度恐惧中吓破了胆,高高地从狗群后方一跃而起,掠过利威尔的头顶后朝着他的身后奔去。看到自己的首领都已经丢盔弃甲,剩下的小喽啰们也放弃了对利威尔无效的攻击,跟在老大的身后落荒而逃。
然而,它们的逃跑路线并不是它们的老巢,而是莉娅逃跑的方向。那个自鸣得意的女人靠着自己的小聪明,以为能够清除掉自己和野犬这两个障碍,不曾想过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之中落入了危机之中。
狗的嗅觉一向灵敏。恐怕是闻出了那支没入石洞的箭的气息,然后精准地锁定了它的主人。既然自己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类,那就把被打扰和同伴逝去的怨气撒到她身上吧。利威尔这么猜想到。
不过,这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虽然被那个女人摆了一道,但是现在看来,能借野狗之手除掉一个职业选手也不是什么坏事。他冷冷地甩掉了刀刃上的血,正要将长刀插入刀鞘时,瞳孔却稍稍有些收缩。
他看到了刻在白蜡木树干上的、业已微微脱落的字母V。
利威尔皱起眉,手指抚摸着那个灰色的刻痕。V的左半部分的落笔覆盖在右半部分之上,这是身为左撇子的艾瑞斯惯用的标记方式——他曾在训练的时候见到过她在树皮上刻下每一个字母。没有错,绝对是她留下的记号。
刻痕之上没有树汁流出,看上去不像是刚刻下的。这个印记刻下几天了?一天?两天?三天?该死,要不是莉娅那个混蛋带着自己绕了那么多圈子的话,自己早就应该发现了它的。
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掠过了他的脑海。那些野狗的攻击范围有多远?一般来说,饥饿游戏赛场之中的怪物们总有一个攻击范围,一方面是为了降低难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缓解观众们的视觉疲劳——他们也不希望没完没了地看一群野狗咬死所有的选手。但是,设定好的参数是可以人为进行修改的。如果组委会的人发现艾瑞斯就在附近的话,扩大野狗的攻击范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像是要印证利威尔的想法一般,远处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莉娅的声音。利威尔低低地嘁了一声,把双刀重新抽了出来,踏着野狗们的巨型爪印跟了过去。
弥漫在鼻尖的血腥味就越愈加浓厚。不只是那些怪物臭烘烘的血液,还有人类的血腥气。利威尔的心脏咯噔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随着脚步的加快,这种不祥的念头变得越来越强烈。
他拨开了挡在眼前那些碍眼的杂草灌木,象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