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正雍闻此眼中果然染上几分忧愁,“近日多事之秋啊!”
“周御史夫怕是要不好了。”
如今周坤不好,御史夫一职便出现空缺,加之全奉史上奏清点国库,实在腾不出人手清查奉献,这便又是一桩。
更别说调兵派遣之事,还有眼下极要紧的事……
想着陶正雍就顿感头痛欲裂。
苫夫子见状自知自己再带下去便是不合时宜了,于是轻言出声道:“王上,卞少夫还邀了妾殿中相见,无事妾先退下了。”
陶正雍挥手,算是应下了。
苫夫子走后,陶嬅这才提起陶如是,“昨日儿臣去探望了如是,面色还是极差,经此一遭恐还要养些日子。”
这也是她此来的目的,给陶如是闭门寻个由头,不让人借此发难,以为他借着王上言谕偷懒耍滑。
她也知道,父王根本不会在意此事。
果然,陶正雍听后连眼皮都未抬,只淡淡道:“嗯,让他养着吧。”
片刻的安静,陶嬅目光扫在案几的书信上,她似不经意的问:“父王难得召后妃入旭政殿,可是四哥传了书信回来?”
“你四哥大约入了春才能抵达,届时他会与你王叔一同返程。”
说到陶正信,他侧头转向陶嬅,“郡主一人身处王府,你无事便长唤她入宫里,你们姐妹也能做个伴儿。”
“说起来你只比郡主大一岁,今年你也有十八了,你们二人都过了适婚的年龄了。”
陶正雍叹气,“郡主同你一般年幼丧母,从你王叔至今未娶继妻便足见对她的疼爱。”
“他跟随孤多年从未开口讨要过什么,只求了她女儿的婚配之权。”
“父王仁爱,王叔多年来为大商鞠躬尽瘁,父王都是看在眼里的。”
陶嬅声色淡淡,她垂着眸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陶正雍如何不知,众兄弟中唯有他是自始至终坚定的站在他这边的,他既开口,他必然给。
“太华,你已过了婚配之龄,可会怪孤?”他的声音除去帝王的威严仅剩的便是岁月蹉跎下的父亲神色,“孤的女儿,只有世间最好的男儿才能与之匹配,你可明白?”
陶嬅未答,她想起杨柏邑那日周府与她相言,她心中竟更偏向那人几分。
她说过,她的父王或许是个合格的掌舵者,但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在天下面前,所有人都要为之让道。
或许父王现在心中的确是这般作想,可如若真到了那一日,不知父王是否还会记得今日所言。
她眼底闪过一抹讽刺。
“儿臣不敢,儿臣自然全凭父王做主。”
说起婚事,他的儿子们娶了正妻的只有陶如肃一人,他当年继位尚未稳妥,怕朝中出现结党营私之举,所以推脱正当年少应以学业为重,并未赐婚。
如今也该到了年纪了,这事还得与王后商议,借宴请也该物色人选了。
思及此,便唤了大监进来,“告诉王后,今夜孤会前去。”
“是。”
大监领了旨意便退了出去。
陶嬅的目的也已经达到,见状起身行礼,“父王,那儿臣便先回了。”
陶正雍点头,“天寒,早些回去吧。”
陶嬅离去,红巧一旁扶着她,一路上方懿一直欲言又止。
“从出了旭政殿你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究竟想说何事?”
方懿看了眼红巧,眼中始终带着防备。
红巧感触到目光怯怯垂着头,陶嬅见状不再出声。
直到阳华殿陶嬅遣退了红巧,方懿才道:“今日在旭政殿外大监偷偷向婢子说了句话。”
“何话?”
“王上有意让三殿下清查奉献。”
方懿闻言时顿感心惊,大监是王上身边极为亲近之人,如何会偷偷带话给长公主殿下,究竟是王上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方懿拿不准。
陶嬅听后心中也觉得惊讶,她未露表面。这消息来的巧,恰时帮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