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融回身望向沈睿宁,继续道:“为了收拢人脉,楼主会赠出一些空白的玉牌,数量不多,但是送的人都绝非一般人,楼主算是送个人情,送你玉牌的那个人,大概也是送个人情。而我想知道送你玉牌的是什么人,自然是想知道这玉牌上的因果。”
“原来如此…”沈睿宁了然,那位瑞王殿下确实“绝非一般人”。
她看了晏融一眼,把原本想问的第二个问题咽了回去。
第二个问题她原本想问,如果回到沈府的那天晚上,她死在那群黑衣人手里了呢?
不过现在她觉得不用问了。宵月楼重视资源,自然也重视手下的能力。若是不够机敏聪明,他们定然也不会收下这位手持玉牌的“行烟”。
而那回到沈府的第一晚,不过是宵月楼冷眼旁观的一次测试。
沈睿宁想到此处,不由磨了磨牙,幸亏那日自己一步步引来了想让自己死的人,也引来了不想让自己死的人。
晏融没有在意沈睿宁的沉思,而是拿起手边一张文书。
“楼中不养闲人。”晏融把文书递过去,“你既然已成楼中人,便不用与外面那些人抢任务,楼中自会挑选适合你的任务分配给你。”
真是封建压榨啊!沈睿宁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接过文书,只看了一眼,便捕捉到了一个人名。
“监视少师林远昭??”
沈睿宁觉得这会不会太巧了些。
她捏着文书看向晏融:“为什么要选我去监视这位少师大人?”
晏融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垂了眼,伸手拿过茶壶,将自己面前的茶盏满上。
茶香瞬间飘散而出,晏融低头抿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应了一句:“楼主的意思。”
沈睿宁滞住。
她那未曾谋面的楼主大人…到底是何用意?
她随即又想到,萧明月那封密折的内容有多少人知道?
少师林远昭远赴云州拿取关键文书的事情,又有多少人知道?
宵月楼的楼主,到底是什么人?他又是受了什么人的委托要查这位少师大人?
问题在脑海中越冒越多,沈睿宁的眉头也越拧越紧。
当她再次抬眼看向晏融,正准备再问些什么的时候,晏融却抬手打断了她。
“宵月楼以楼主为尊,楼主要做的事情,下属只需要去做即可。你不用问我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奉命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你可以拒绝,但是后续也会迎来楼主的威压。”
“威压…大概是什么样的威压?”沈睿宁还有些不死心。
晏融看着她,少女做着书生打扮,木簪束发,一身藏蓝色长衫,面色依然有些苍白,只是唇色粉嫩了些许,整个人比她刚刚入门时有了那么些生机。
就是眼神中还透露着些许不怕死的跃跃欲试。
晏融勾了勾唇,抬手拉开自己的衣领。
衣领之下露出一片锁骨周围的肌肤,原本白皙的肌肤上赫然落着几道将好的鞭痕。
“一个多月前的惩罚,”晏融在沈睿宁震惊的目光中将衣领重新整好,“楼主仁慈,只是让行鞭时沾了些药水,没有沾毒药。”
一个多月了还没好的鞭痕,只是沾了些药水没有沾毒药。
沈睿宁心里凉了半截,脸上的震惊一时半会儿收不回去。
鬼医晏融,在沈睿宁心目中属于人精级别的存在,即便如此,居然都会“得罪”楼主,并且受到如此惩罚?
沈睿宁默默给自己做了“苟住,别浪”的心理建设。既然上了贼船,就先低调些,这位未曾谋面的楼主大人还是不要轻易得罪的好。
徐徐图之。
“行吧,”沈睿宁将文书收到怀中,“少师大人他老人家应该不难相与,我想办法接近他试试。”
老人家??
晏融看着沈睿宁,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从晏融那里学完施针后,沈睿宁踏着夜色穿行在巷子里,准备绕过京中夜巡的守卫,悄然回到沈府。
已过子时,天上弦月如钩,打更人的梆子声不疾不徐,在安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沈睿宁身形闪进沈府旁边的巷子,左右看了看,便如猫儿一般轻巧一跃,稳稳地落在了墙头之上。
只要从墙头跃入院中,她便算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沈府,可是双脚还未腾起,一道剑气突然破空而来,向着她的面门直直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