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暗叹当初王爷救回的这只风息白狐,果然如传说中的那样有灵性。
谢鲲轻瞥了一眼这小狐狸,微微一笑,目光便再回到卧榻上的人身上。
“王爷安心,方才点了凝神香,青黛姑娘一时半会儿不会醒的。”
所谓的凝神香,实则是迷药。润木说罢,便拉着斫琴,又带着飞雪,一起退出了园子,默默在外等候。
古树生长,腊梅飘香,小草芽在暖阳中开始冒尖。
谢鲲与青黛隔着二三十步的距离,却像隔了几生几世。他走向她的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她穿着一袭极淡的紫色衣裙,阳光透过紫色薄纱,照耀在她白皙的肌肤上。乌黑的长发搭在床沿上,发尾轻轻触在地面。
他慢慢向她靠近,手心竟出了好些冷汗。从她的匕首扎进他胸腔之时,他便知道,他彻底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真是好笑啊,她只想要他死,可他却近乎偏执地想要她爱他。他曾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在后来的漫长岁月里,他竟卑微得不敢来看她。即便来,也是偷偷的。
也许是缓解相思的解脱,也许是终得一见的喜悦,他的嘴角终于不自觉地扬起,指尖抚摸着她的脸颊和黑发,一切都那么熟悉和顺其自然。
他曾偷偷地来看过她两次,远远地望一望。第一次是一年前他身体刚刚恢复不久后,另一次是不久前,她与宋祁送别之日。
虽然他已经在无数封信件中,得知她生活的点点滴滴,可却总想自己亲眼来看看,只有自己看到她过得很好很开心,他才能安心。
他也期待可以感受和参与她的生活,奢望她由衷地接纳他。如今身临其境,他不禁自嘲起来。
他真的看到她生活自得其乐,本该安心,可感受到的却无处排解的孤独与落寞。原来在没有他的世界里,她真的可以活得很好很好。
黛儿,你对我有过哪怕一丁点的情意吗?即便一点点,也好。
他伏低身子,双手颤颤地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落下深情的一吻。
她似有触动,含糊地说道:“别走…”像是祈求。
谢鲲愣了片刻,不禁回忆起他们在伽蓝园的种种。默默许久,他才肯定原来她是在做梦。
她梦中想要留住的人,又会是谁?
从院中出来,谢鲲被委屈巴巴的斫琴缠着问:“王爷,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您身边伺候?“斫琴这两年,个子明显长高不少,已经比润木高出一个天灵盖,可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却和两年前毫无区别,心性更是毫无长进,总是长不大的小孩模样,“留在此处日日挖地种花浇水,尤其最近这几月,青黛姑娘还让我去送花木,小的一身高强武艺无处施展,每日竟做些商人的活计...王爷...“
谢鲲不为所动,还是让他继续留在青黛身边的意思。润木不厚道地笑出了声,不料立即等来了现世报,被斫琴一掌打在头上,痛得他直叫唤。
谢鲲懒得搭理这冤家似的两人,直迈步往前走。
“你小子活该每日挖地!这都想不明白!”润木摸着头顶,愤愤挖苦斫琴,故意不给他解释缘由,徒留他在原地凌乱。
谢鲲刚出种植园,便见谢逸双手叉腰大喇喇地杵在眼前,一脸的得意忘形。
谢鲲绕过谢逸,径直朝他身后的马车走去。
“诶!我说谢鲲,老子千里迢迢赶来此处,你见到我倒是理都不带理的...这是什么道理...”
“我好得很,无需你赶来。”不但不领情,还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若不来,寒苏要了你的命可怎么办?”
谢鲲继续不搭理他,谢逸气闷,立即蹬鼻子上脸道,“我说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我估摸着你得多有出息,三两下就能化解你们之间的恩怨,重获美人芳心。不想只是来看看她,还给用了迷魂香,趁着人熟睡之时偷偷去看...丢不丢人…”
“闭嘴!”谢鲲此时心绪不佳,不想与谢逸多言,“十个寒苏都动不了我。还有,我与她…你还是省着点力气,去劝谢萩还俗才是正经。”
谢逸轻嗤一声,一屁股坐到他身边,“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萩丫头是你亲妹妹,也没见你劝她还俗!”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还需努力。”
谢逸翻了个白眼,心道这话可说给你自己听吧,接着不忘挖苦:“也是,你的心思都用在了青黛身上,哪里还记得自己有个万念俱灰堕入空门的妹妹...”
“要她还俗是你的意愿,不是我的。”
谢逸深深叹两口气,告诉自己他有病,不要和有病的人计较。
两人之间的话题进入僵局,谢逸懒洋洋地转移话题:“寒苏想杀你也不是一天两天,我们在明她在暗,我可不愿你这病秧子被人欺负。你若真死了,以后朝中大事,我找谁定夺去!再说我答应过萩丫头好好照顾你,你若死了,我如何与她交代...”他扯着嘴角,朝自己的须发吹了口气,接着调侃道:“若论起这些年最关心你的女子,怕是非寒苏莫属了...毕竟...你有任何动向,她都能查到...虽然是为了杀你哈哈哈...”
前些时日,谢鲲突然从伽蓝园离开,独自南下来了风息谷。起初谢逸都被蒙在鼓里,待收到谢鲲留下的书信才知晓,不过那已经是三日之后。与此同时他也得到密报,寒苏出现在谢鲲前往风息谷的船上。彼时立即警铃大作。
谢鲲在长安时,身边有无数层护卫保护着,根本没有人能接近他。可出了长安,有人要借机对他动手,那简直太过容易。
谢鲲这些年极为低调,除了偶尔与谢逸见面,其余几乎全都在伽蓝园中疗养。这世上,知道谢鲲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