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没有说出口。“为什么?”他最后这样问道。
他可能是想问“为什么要跟我告别”,也可能是在问“因为什么跟我告别”。“为什么?”我把嘴里的烟点上,含糊不清地说,“我要去希娜,之后就不会在这一片晃悠了。要是没什么大事,就不再来烦你了。”
格里沙静静地看着我,他好像并不对这个回答感到意外。“你前几天走后,那个小个子就来到这里,跟我打探你的下落。”他说。
我也并不对他的话意外。利威尔总不能是狗鼻子,循着味道摸过来,他真要想找我肯定得去找格里沙。“行啊,罪魁祸首,你知道你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吗?”我耸耸肩,意思意思地抱怨了一句,“说到底,你为什么要告诉他我在哪?这不像你能干出来的事。”
格里沙学着我的样子耸肩,“那你又为什么专门来跟我道别?你难道不该一声不吭直接走吗?这也不像你能干出来的事。”
我们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之后,我陪着格里沙去了一趟集市,又跟着他四处转了转,便分开了。我离开西甘希娜,回到玛利亚。在码头附近的一家小饭馆里,利威尔正在里面等我。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这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发现他面前的桌上只放了一杯牛奶。
“你爱喝这些东西?”我有点稀奇,之前和他生活的时间里这么没见过他喝。但很快,我就看见了放在桌子一边的茶壶,里面漂浮着稀疏的茶叶梗。
“这是点的茶水给的。”利威尔摇了摇头,把牛奶推到一边。
“你为什么没加进去?”我顺口问道,“你们不是一般都喜欢这么喝。”
利威尔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又移开了。他不说,我也没有多问的心思。利威尔对不远处的服务生招了招手,跟他说把之前点的上上来。“你还点了什么?”我问。
服务生端了一个盘子走过来,放在桌面上。利威尔把它掀开,原来是一盘蛋包饭。
他把盘子推到我面前。“吃吧。”他说。
我看着盘子里的蛋包饭,又看着利威尔。“真稀奇。”我盯着他说,“你明知道我真正吃的是什么,又何必多此一举?”
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让他被一种柔和的灰粉色笼罩着。他嗤笑了一声,说的话依旧很不客气:“我也没见你之前少吃饭。行了,我知道你肯定晚上没吃,快点吧。”
我把勺子在饭里戳了戳,蛋皮被我戳破,那种浓郁的香料味散发出来。我记着我好像之前吃过一回,但是是什么时候,我已经记不清了。话说回来,为什么他非要点这个?
“你的事情办完了?”利威尔把凉透的茶水倒出来,他也没嫌弃,径直喝了一口。
我抬起头看向窗外。不远处的玛利亚之壁阻挡了光线,这个时候要是马不停蹄跑到西甘希娜,或许还能再看看日落。但是不论如何,大片的茜色夕阳还是被巨壁牢牢挡着,一心想要欣赏恐怕只能站到巨壁上去。
“我不明白,”我看着被落日勾勒的巨壁,漫不经心地问,“你都能干出拿你的血强行跟我立下契约这种事了,你今天早晨怎么放心让我一个人离开一天?”
格里沙和我离开集市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他拎着他的鸭子,准备跟我分别。我叫住了他。
“格里沙,你是真的没有什么想要我帮忙的事情吗?”我问他。
格里沙走在我前面,周围人流熙熙攘攘,大家都是集市散了之后各回各家。他停下来,回头看着我。他那副眼镜有点反光,我看不见他的眼睛。
我站在原地,等他的回答。我们两个逆着人流的行为显然有点碍事,但是人们急着回家,也没多注意我们。不多时,格里沙就向我提出了最后的请求。
他想要登上巨壁,去看看落日。
他的请求一点也不难。我本来还在研究怎么瞒过巨壁上的守卫,上去后才发现那上面根本就没人。站在巨壁上,我伸了个懒腰。远方习习凉风拂面,我隐约能感觉到草籽和泥土的味道。不得不说,我随便选的地方还选的挺好,这里视野非常开阔,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只有寥寥几棵树。火红的远日正在地平线的尽头缓缓落下,或许是站得高的原因,看起来非常壮阔。
“看着地平线的落日才叫落日。”我不由得感叹,“你们建起来的这三座高墙有时候真煞风景。”
格里沙抱着他的鸭子坐在我旁边,瞥了一眼外面巨壁脚下,“煞风景总比进了巨人的肚子好。”
壮丽风景中,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墙角这些零星徘徊的巨人。巨壁太高,我看不太清巨人具体长什么样,感觉就像一些裸.奔的智障。
“他们看起来也不高啊,”我摸了摸下巴,“这好像还没有你变身后的一半高。”
“要是我跟他们一样高,第一次见面就被你轰的渣都不剩了。”他在我身后不阴不阳地说道。
我们坐在一起吹了会风。在一片寂静的风声中,格里沙突然开口道:“这感觉就好像我第一次来到帕拉迪岛时一样。”
他看着遥远的地平线与夕阳,看着这难得一见的美景,居高临下俯瞰嚎叫的巨人们,背后就是他的爱妻爱子,与荒诞的巨壁之国。
“你为什么还要再次回到希娜,和那个小个子在一起?”格里沙问我。
我沉默了一下,回答道:“因为我不得不回去。”
“你对我说过,你们的巨人之力来源于始祖尤弥尔与大地恶魔定下的契约。很不幸,你口中那个小个子就很聪明的和我定下了一个契约。”我笑了一下,“这就好比在我脖子上栓了一根狗链——所以我才说,这是个大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