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绰沉默了良久,抬眸看向燕辉,眼神无比认真,态度也无比郑重:“殿下,我知道您的性格,也知道很多事情非您所愿。或许我能够口若悬河从你的利益出发说服你,但我知道再怎么说服也都只是改变您一时的想法,您随时可能再变回去,无法长久。我暂时不想使用手段逼您,所以我只能请求您,您身处的地位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多人的性命都在您一念之间,无论您做什么决定都请三思再三思,如果您只是累了厌烦了,所有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都可以替你做。”
无论是尔虞我诈,还是必要时成为刽子手。
燕辉沉默了,他没有想到柳绰会说这一番话,也想不通柳绰为何会在此时此刻说这一番话。他适才随口一问确实是在给自己想退路,但那也只是想罢了。他不是一个这么没有责任心的人,也做不到让自己的快活建立在无数人的血泪上。柳绰这一番话明显是意识到了他那一瞬间的想法,但问题的关键是这种想法完全不会出现在原主身上,所以柳绰并没有把他当做一个意象标签,她是真的通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了解了他真实的性格?
柳绰放下吊在他们中间的距离,和这个时代所有温婉贤良的妻妾一样,跪俯在他膝边想要伺候。
燕辉制止住柳绰,目光沉沉也很认真:“如果你了解我,你就应该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
柳绰知道燕辉想要的是什么,但是她却给不了。她可以虚情假意地给燕辉海誓山盟,也可以如同所有有手段的妻妾一样给燕辉一个温柔乡,但这些燕辉并不想要。
去见皇后娘娘的路上,柳绰难得放空,只是发愁。
“见过三皇妃。”
皇后临时住所处依然是秋塞当值,不过令柳绰意外的是秋塞竟然没有在屋内伺候而是守在屋外。
看见柳绰目光中的疑惑,秋塞低声解释道:“大殿下来了,正在拜见皇后娘娘,姑娘不如稍等片刻?”
虽然名义上她能称呼燕泽一句大皇兄,但男女有别,燕辉又不身旁陪着,能避嫌自然是避嫌最好,没有必要多此一举落人囗舌。不过真正令她奇怪的是秋塞姑姑竟然守在门外?
燕泽的母妃是德妃,背靠世家郑氏,和皇后娘娘这边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皇子向皇后——也就是母后——请安是常事,但若只是寻常请安又何必遣散下人还特意让秋塞在门口守着?
柳绰没有等很久,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便瞧见燕泽从中堂走了出来。燕泽看见她倒没有惊讶,那表情反而像意料之中似的。燕泽穿了一袭靛蓝色的常服深衣,长相端正温润,笑起来的时候也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他向柳绰遥遥颔首算是打了一个招呼,既没多说什么也没多做停留便径直走出了院门。
柳绰怀揣着狐疑被秋塞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