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识地缩紧了——发现这一点后他很快松开了手,垂眼看着伊塔手背上被他捏得发白的皮肤。
抿了抿唇,以撒轻声说:“……我好像用力了。”
“没事,不疼的。”
说实话那一下还是很疼的,但是伊塔知道这群变态的力气就是这么大,上百吨的黄泉之门说推开就推开,作为普通人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他——
忽然间,她察觉到什么。
因为男孩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被捏白后又渐渐泛红的手背上。
长长的睫毛几乎是失神地颤动了几下,以撒又抬起了漂亮的眼睛注视着她。伊塔的第一反应是:他要开始发疯了,他要吞掉她。可是她并没有感觉到那种充满血腥气的恶意,顺着她的脊背向上爬的战栗感是沙沙的,像是含了一口冰凉的气泡水。
伊塔倒吸一口气,甚至敢用被捏红的手掌心去遮挡他的视线:“……你,你……”
她卡壳了。
男孩表现得很温顺的样子,任由她遮住自己的眼睛。
他苍白的嘴唇弯起了一个很乖的弧度,小声问:“可以咬一口吗?”
当然、当然不行了!别看他现在一副无辜的样子,真的咬下去能把她指骨都咬断。伊塔想象了一下自己五根手指头断了四根之后狂飙血的场景,整个人都幻痛了起来。
——可是当他把她的手拉到嘴边的时候,她半句拒绝的话都吐不出来。
那一点浅浅的红晕从耳垂一路蔓延到了男孩的眼角下,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出种病态的美,如同一瓣干枯的玫瑰。
以撒张开嘴,慢慢地咬住了她的虎口。
伊塔:……
她不舒服地抽动了一下手上的肌肉,牙齿压在上面的感觉很怪。
伊塔:“……好吃吗?”
以撒:“唔唔。”
他咬着她的手不肯松口,说不出话,只是发出含混又柔软的喉音。就在伊塔以为他最多也就这样含一含的时候,以撒忽地咬下来了——猝不及防的疼痛伴随着皮肉破开的感觉从她的手上传来,很快,一点点红色从他的唇间溢开。
“——喂!”伊塔疼得龇牙咧嘴,“你属狗的吗?快松开——”
他就不,他还舔了两口她的血。
“……是草莓冰淇淋的味道。”以撒说。
什么鬼,你的味蕾绝对坏掉了吧!
趁着他说话的间隙,伊塔连忙把手给抽了回来。她的虎口上被咬开了很大一个口子,血珠呲呲地往外冒,她想从兜里找个纸巾什么的把血给擦掉,却没摸到合适的东西。
以撒舔着嘴唇上的血渍,就像在舔漏出来的果汁,说话间有一股甜腻腻的血腥味。他一脸认真地提议:“我给伊塔舔掉吧,好不好?”
这让伊塔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块小蛋糕。
你说的这个“舔掉”,它是不是写作“吃掉”?——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伊塔果断拒绝:
“不不不,谢谢,不用了。”
男孩拖长声音 “诶”了一声,忧郁地垂下眼睛。
“……哪怕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也不行吗?”
伊塔心里猛地一跳。
她再次意识到以撒有多么敏锐,明明她还什么都没说——从来都不需要她开口,男孩深蓝色的眼睛轻易地看透了她一团乱麻似的心:“如果命运只在这个世界才有效的话,伊塔一直说的‘离开’,是指的离开这个世界吧?”
“但是,”他又说,“离开的只有我,你不会跟我一起的,对吗?”
对。太对了。
以撒的人生会在另一个世界重新开始,但她不行,她只能留在这里,继续完成这场无人知晓何时才会结束的“旅程”。
男孩笑了笑。伊塔觉得他这个笑里带着某种黑暗的东西,还好很快就从他的脸上消失了。
“没关系,我会活下来的。”他这样说着。
然后他试探着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伊塔当然没有抗拒,于是以撒再一次用柔软的嘴唇和舌头含住了她的伤口,那些渗出来的血珠都被他吮吸掉——吮吸会带来压力,向上拉扯着她的皮肤,拉扯着伤口,温温热热的刺痛。
克制住身体不自觉的颤栗,伊塔想:以撒是真的想要吃掉她吧。
哪怕是现在,她都能听到巨龙翅膀根部的鳞片下的阴影里有东西在细微地涌动,这让帕尔陷入了警觉状态,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她也能察觉出来。
真是奇怪,巨龙先生似乎把她看成了自己肩上压着的责任。
……这种对待孩子一样的感情究竟是为什么呢?
被龙妈妈感动了好一会儿,伊塔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揪了揪以撒毛绒绒的脑袋——男孩的动作一顿,不情不愿地松开嘴:“怎么啦?”
伊塔:“该舔够了吧?你是吸血鬼吗?”
以撒一脸严肃:“草莓冰淇淋的话,吃多少都不够。”
伊塔:“……所以说你的味蕾绝对出问题了啊!”
不顾他的撒娇,伊塔残忍地收回了手。
清晨已经彻底到来,再无一丝夜晚的黑暗。帕尔也载着他们来到了帕帕罗斯平原,往下看是连绵起伏的红色砂砾岩层。
“大概还有十几分钟,下一次的灾厄之洞就要出现了。”
伊塔探出脑袋往下看,问以撒:“害怕吗?”
不是指的恐惧死亡,是恐惧未知的未来——她没有解释,她知道以撒明白她的意思。
男孩想了想,说:“我没什么可以害怕的了。”
这句话让伊塔愣了一会儿,趁着她愣神